沈清棠几乎没说什么。确切地来说是被自己儿子那一句句话堵的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今日看到新闻和看着网络上的话题，后在顾砚清这里听到顾砚欢现如今真实的状况，作为一个母亲，她是心疼这个孩子的。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想到这事会不会对儿子以后的发展有影响，她就有点儿顾忌了。
毕竟，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
先前，对于两人在一起这事，沈清棠她是喜闻乐见的。一来，两家可谓门当户对，孩子是个什么样的品行，大家都是知根知底；二来，那丫头和她处的很好，一口一个顾妈妈喊的她是心里美滋滋的，日后成为婆媳，想来婆媳矛盾也不会有。
只是，六年前这丫头也不知是和自己的儿子闹了什么矛盾，竟用了假死这样的方式来销声匿迹。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品行，她很清楚。若说是自己的儿子做了什么对不起那丫头的事，她沈清棠是万万不可能相信的。不然何至于在和那丫头交往之前，感情是一片空白的呢……
这六年来，儿子是越发的深沉，让人琢磨不透。那次在家里吃饭他对齐萱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她以为自己这儿子终于是放下了过往，谁曾想又和顾砚欢纠缠在了一起。
沈清棠哪怕再怎么喜欢顾砚欢，也不能接受六年前她不明不白的假死，现在又跟个大变活人一样回来。
纵使再不愿两人结婚，她也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夹在中间不好做，索性也就听之任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今天的新闻终是让她坐不住了。从早上一直到来辋川居前，怀揣着对新闻事件的疑问，怀揣着各种想法，始终等不到顾砚清的来电，于是便只能亲自来这问一问了。
客厅里沉默无言，沈清棠看着对面而坐的顾砚清，可顾砚清的心早就落在了在放映室里那人的身上了。不知她一人选了什么片子，不知她能否看得下去，不知她的心是否还在彷徨与不安……
今日，隐晦的过往被爆出，最需要陪伴的那人，是她啊。
“哪怕她以后都生育不了，你都不会更改决定，对吗？”
沈清棠语调平缓，顾砚清回神过来，抬眸与之对视，郑重的点了点头。
他已经做好了这辈子可能不会有孩子的准备，在他心里，顾砚欢才是放在首位的。孩子，不过是爱情升华的结晶罢了。
客厅里响起重重的叹息声，来自沈清棠。
顾砚清起身，来到沈清棠面前，弯身握着她的双臂，沈清棠撇开脸，眸光落在一侧。
“你是爱她，可在你的执意之下有没有考虑过我和你爸，还有顾家。”
是陈述，却也带着怨怪的语气。
顾砚清握着自己母亲的手臂，语调温和：“今日新闻一出来，我便让人买断了所有能够买到的报纸，封锁了网上的流言。可即便这样，在事发的那一刻。我还是很恨，恨自己没能够好好保护她。”
“最初在大学时，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曝光，她很坚强，我也极力把她护好；六年前，她在我生命里消失过；六年后，让我因为这些过往和她能不能生育而放开她，我这辈子都做不到。我一直爱您、敬您，请您放下对她的成见，她真的很好。除了她，您儿子，谁都不要。”
不可回转的话语，用最为平静的语气缓缓而笃定的说出，沈清棠的心为之一颤。从未想过，淡漠冷情的他会对一人能执着到这样的地步。虽然，他自小就有主见，可凡事和她这个母亲还是有商有量的，唯独这一件，却是固执的彻底。
想到顾砚欢，沈清棠默默的在心里叹了声，她和自己的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缘……
———
放映室内光线昏暗，荧幕上正放映着改编自法国作家Vercors 的同名小说《沉静如海》的影片，法国少女珍妮坐在沙发处，那名德国军官坐在钢琴前弹着第一次遇见珍妮时珍妮所弹奏的曲子。
少女面前是暖色的壁炉火焰，军官前是古朴的钢琴，冷暖色调的交织，在他们之间仿佛也划下了界限，可彼此的内心却是悸动的。
荧幕上光影变化，投在沙发处女子侧身的脸颊上，她靠着扶手处，似乎已经睡着了。
顾砚清走进放映室看见的便是这一幕，微蹙着眉走了过去，而后一把将人给抱起，她便迷糊着睁开了眼。
“你来了……”
“抱歉，说要陪着你一起看的。”他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困了我们就去休息。下次一起看。”
抱着她进了卧室，顾砚欢躺在床上问道：“妈……她走了吗？”
“司机已经送回去了。”
顾砚欢没再开口，或许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窝在他的怀里，不说话。顾砚清看不得她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安慰道：“她会理解的，这些事都交给我，你不用担心。现在你要做的就是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他哄着她的时候，搁在床头处的手机亮了一下，随后又暗淡了下去。
待怀里的人入睡后，顾砚清这才拿过手机，看着消息。光线下，他的神色晦暗，眼里是刺骨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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