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室的温度很低，罗池很怕热，他早已习惯这样的空调温度，可是此刻他却觉得很冷。
过去的事并没有因为时光的流逝而消逝，它只不过被尘封在岁月的长河里。与白雪交往期间，白雪从未提及她的过去，罗池也不会傻到去问。毕竟那是一段痛苦的过往。
可今天在傅琰的口里他知道了最为完整的过往。没有恼怒，只有深深的心疼。心疼那个向阳的白雪。
傅琰优雅的交叠双腿，右手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婚戒很简单，铂金材质，上面仅刻着忍冬花纹。他这一生只觉得有两个女人像忍冬，一个是他已故的妻子，另一个是白雪。可惜她们的人生并没有像忍冬一样，凌冬不凋。
一个逝于疾病，一个逝于言语。
“自古以来就有笑贫不笑娼的说法。试问罗警官，有那个女孩子是自愿入这风月呢？翻遍历史怕是找不出一例吧。她们都有着不得已的苦衷，有的是因家族获罪，有的是被拐骗。我从不认为一个人的过去是有罪的，每个人都有向往天堂、追求幸福的资格。于白雪而言，罗警官你是那个天堂，可你却没把那个折翼的天使守护住。你让我在六年后又尝到了丧女之痛。”
罗池眼里泛红，看向傅琰时竟发现傅琰的眼里早已布满血丝。傅琰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罗池：“这是我女儿傅悦，你仔细瞧瞧她和白雪是不是有点像。”
照片上的女孩子一头黑发披散，眼睛大而明亮，有着笑意。罗池细细看着，发现傅悦的眉眼和白雪很像，特别是笑得时候。看来这也是个明媚的女孩。
“白雪19岁跟着我，我包养她只是因为她有点像我女儿。我女儿的生命定格在19岁。在她头七那天我遇见了白雪。”
罗池平静的听着，内心的那份疑惑得到了解答。傅琰之所以会包养白雪，完全是因为白雪有点像她死去的女儿，他对白雪也只有像父亲对待女儿的情感。
伴随着两声敲门声，接待室的门打开。
“头，顾教授来了。”程鹏微笑着领着顾砚清和顾砚欢走进接待室。
罗池和傅琰同时站起，罗池率先伸出手和顾砚清握手介绍着：“顾教授，这位就是傅琰先生。”
顾砚清和傅琰握手打了招呼后，所有人都坐下，顾砚欢就坐在顾砚清身边。罗池正想说什么，但看到顾砚欢后有点欲言又止。顾砚欢自然看出了罗池的顾虑，在身边男人的耳边低语：“我看我还是先离开一下吧，罗警官似乎有重要的事要说，我在好像不方便。”
顾砚清看向罗池：“罗池，她是我助手。”
一句话打消了罗池的顾虑，顾教授都说这小姑娘是他的助手了，那么他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顾砚清素来不喜太过于寒暄客套，看着傅琰直接开门见山：“傅先生，刚才电话里罗警官说你怀疑你的女儿不是自然死亡，为什么这么认为呢？”
“我女儿是六年前夜里死的，医院的说法是死于突发心脏病。可我女儿包括我们整个家族都没有心脏病史。”
“你既然有所怀疑，为何当初不报警呢？”顾砚清对于傅琰六年后才来说他女儿不是正常死亡很是不解。
傅琰的脸色变得有点晦暗，连带着说话声也是：“给我女儿医治的医生是清屏县医院肿瘤科贾主任，现在已经是院长了。”
“顾砚清听后笑了笑：“那按傅先生你的意思是，当初你是碍于这个贾主任，不敢得罪他；可现在他的职位更大了，你就敢得罪了？”
男人的话可谓是一针见血，傅琰也没有觉的被冒犯，而是双目如炬的看着顾砚清，“我当时想要走尸检的，但一想他们圈内的消息差不多都共通，所以我不能冒这个险。有一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一篇关于顾教授你的报道，我觉得我看到了一丝光亮。三年前，我去过德国，也曾尝试接近你，想恳请你帮忙。可你身边一直都有保镖，我靠近不了。直到，白雪出事，警方新闻发布会上罗警官的那句感谢，我才知道您回国了。于是，我就来了。”
顾砚欢看了看身边静默不语的男人，有一种想要劝顾砚清帮助这个人的冲动。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份深沉的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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