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珊联系了董科长,问她家院子空不空,能不能请她帮忙。
董科长下班后,立即赶到音像店来。
“电话里讲不明白,听珊珊说,你打算借我那间平房搁点家具?”
徐慧萍便把自家要拆迁的事情讲了。
“什么,你们拆了,就住这阁楼吗?”董科长抬头看了看,毫不犹豫地说,“我家老房子虽然老了点,总还是宽敞的,你们不嫌弃,就住那儿吧!反正你们家具也要搬过去的……”
徐慧萍还没来得及谢拒,董科长又想到了什么,“对了,珊珊不是又开补习吗?一对一太少了,干脆像从前那样,在老房子里开班!那小黑板还在呢!都现成的!咱就这么定了!”
董科长越说越激动,恨不得马上帮叶家搬家。
徐慧萍脸上露出些许尴尬,“寄存家具,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我们现在……经济有点困难……”
董科长一拍她,佯怒道:“你这是啥话,我还能跟你提房租的事?你想想,当年辰辰在你家蹭吃蹭喝,我有半个不字吗?我当时就乐得享清福!我们最难的时候,不都是你和珊珊帮忙嘛,我一直不知道怎么谢呢。现在总算有机会了,你就不能让我也做个好人!?”
徐慧萍感动的还想说什么,但董科长却决然截住她的话头:“就这么定了,从前你帮我们,现在也让我们帮帮你吧!”
一旁有人插话感叹:“是呀,你们不能总帮别人,偶尔也要接受一下别人的帮助嘛!”
徐慧萍抬眼一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店里已多了一位顾客。
顾客笑嘻嘻地,冲徐慧萍打起了招呼:“您好,阿姨。”
董科长上下打量着他,打趣道:“你多大啊,看着都快40了,还叫人阿姨?”
那人挠挠头,说自己容颜沧桑那是因为生活坎坷,然后又诚恳自我介绍:“我叫俞小光,今年26了,是珊珊的朋友,听说她遇到一点麻烦,我过来看看。”
“你真的,是珊珊的朋友?”徐慧萍不太相信,和董科长对视了一眼。
“是的,是我朋友。”叶珊大步跨进门来。
听到这话,俞赖子有点激动,“珊珊,你没事吧?!”
“没事。”
“可是,”俞赖子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我刚无意中听说,你们家经济有点困难……”
叶珊微笑道:“放心吧,等我新店搞起来,请你当大厨!”
俞赖子欣喜道:“你不怕我做的不好吃?”
“你别忘了,我是叶珊,你学得咋样我都知道!老师当众夸你有天赋,对不对?”
俞赖子嘿嘿地笑出声来,眼中闪烁着几分小得意,“老师说我做肉菜就像老师傅一样,还说我刀功了得……”
“能不好吗?你以前可没少跟刀子打交道吧?”叶珊调侃着,但随即注意到一旁投来的诧异目光,连忙话锋一转,“对了,你认识高丽萍吗?”
叶珊拉着俞赖子走到门外,悄声请托他设法安排人关注高丽萍,一旦发现她再偷东西,就直接送到派出所。
俞赖子点了点头,眉头微蹙,“我听说过她的一些事情。她现在也在街上混,听说她爸去世了,她妈身体又不好,家里穷得叮当响,有点苦命啊。”
叶珊想起了保卫华,想起他被他爸毒打罚跪,想起他被人霸凌蜷缩在厕所的角落里,想起寒冬腊月他坚持和索姨一起出摊……
她抬起头,坚定地对俞赖子说:“出身从来不是堕落的借口!”
……
李贞霓兴冲冲地找上门来,手里还拎着一袋东西。
“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吗?一定要请你尝尝我奶奶家自己种的黄瓜。你尝尝,脆脆的还带点甜!”
她将篮子往叶珊面前一放,那饱满的黄瓜在篮子里滚来滚去,翠绿得仿佛能滴下水来。
叶珊的记忆里,隐约浮现李贞霓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茶叶蛋和黄瓜,而那时的自己,却正被电子厂的事情压得喘不过气,满心忧虑。
叶珊在水龙头下面洗黄瓜,李贞霓在一旁滔滔不绝:
“我爸呀,这可是头一遭,停工了他还乐呵呵的。他说那电子厂的老板是个有良知的人,听说为了西州的乡亲们,搭进去不少钱呢……我爸爸还说,他们工友们打算自发组织起来,在工地上无偿帮忙填坑……”
叶珊咬了一口黄瓜,清新的甜味和脆生生的口感立刻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她笑了,“这黄瓜真不错!”
“是呀!”李贞霓得意地接话,满脸的阳光,“我奶奶说了,她今年种出的瓜最好,这是好兆头哇,我肯定能考上大学!”
上回,看见彩虹的时候,李贞霓也是这么信誓旦旦,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她加油打气。
今天,李贞霓是来找叶珊一起去学校看分数的。
叶珊梳了头,绑了高高的马尾,换上最漂亮的裙子,和李贞霓手牵手,一起去学校。
校园里早已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兴奋与紧张交织的身影,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涌向分数榜前,渴望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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