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把话重复第二遍，京姩人呢？！”
这段时间他一直放心不下京姩，她比其他人表现得太正常了，仿佛林乘骁的事情对她没有任何的影响。
他时常患得患失，夜里睡觉如果不抱着她根本睡不着。
他的低吼让余阔稳下心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说了出来。
等说完之后，他看到谢南昭的眼睛红得要淬出血来。
谢南昭慌似地快步坐回车上，往他刚刚来的方向开回去。
……
基地位于深林半山腰中，出入只有一条必经之路，道路弯弯绕绕，需要谨慎驾驶，稍有不慎就会掉进陡峭的山坡下。
一辆黑色越野车在道路疾驰行驶，后座的柳明德不比会议室的沉重，此刻坐得挺直，生怕京姩会偷偷耍花样。
京姩看了眼后视镜，和柳明德对视了一眼。
“你为什么会选择向律下手？”
听她这一问，柳明德摸了摸自己的脸，因为动刀子的地方太多，现在脸部肌肉很僵，很难做出正常人的表情来。
喜怒哀乐都无法表现出来。
他放松下来靠下去，“热心肠的人都比较好拿捏，而且当时他还把他老婆的照片拿给我看了。”
想到这，他笑出了声来，“他老婆长得好，睡得也爽。”
停顿了一下，叹息把手垫在脑袋后面，眼里冒着狠戾的寒光。
“就是不听话，每次都要打过之后才懂事。”
指的不听话，就是他以尚律的身份回到家中，却被他老婆一眼认出他不是尚律。
开始他还好声好气说话，后面被惹怒了就直接掐着她的脖子，抵在墙壁上看着她挣扎得来快感。
京姩不由得握紧方向盘，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头，张了张麻木的嘴唇：“那他老婆和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她没法想象尚律的妻子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深爱的丈夫早已经与世长辞，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善良就活该被杀害吗？
“那个女人带着孩子跑了。”说到这柳明德就来气，恨得牙痒痒。
听到这个结果，京姩放下心来。
话题匆匆结束，柳明德觉得自己亏了，都是她问自己，问她：“为了一个和你相认不久的外公冒着险值得吗？”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可以为了保命，把亲人推出去。”京姩讥讽回道。
觉得他这种人能问出这种问题挺不可思议的。
她想过他曾做过最为龌龊的事，却没想到他还能为了保命把自己的女儿抵押留下，任人宰割。
柳明德，“我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不给我赚钱跑来这里躲着我，我还没有要损失费呢！能在最后为我做点事，已经是对她的恩赐了。”
果然三观不合的人，无论聊什么都有分歧。
如果没记错的话，孟林初说当初柳央被迫辍学，小小年纪就出来赚钱养家了，这当父亲的倒是整日混在赌场里。
辛辛苦苦这个词什么时候可以这样用了？
京姩只是笑笑，“尚律是你杀的第一个人吗？”
“不是，以前村里杀死人都没有人知道，只是我没想到居然能被你发现了。”柳明德跟着她笑，笑得有些诡异。
京姩的第六感很准，她能感觉到危险的即将到来，单手握着方向盘，空出来的手去拿枪。
注意到她这个举动的柳明德取笑道：“你想干什么？”
“是什么让你觉得你的子弹可以敌过炸药的？”
京姩刚要从后视镜看他，恰好和他那阴恻恻的眼睛对视上了，她方向盘差点打偏。
“你毕竟坐在我后面，我多少要提防着点。”
“是吗？”柳明德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的手忽然扯住她的衣领，太过用力，领口的两颗扣子都崩掉了，露出白皙的肌肤和明显的锁骨。
柳明德顿感口干舌燥，“妈的要不是赶着去港口……”
目光突然看向前方，他脸色瞬间苍白，“你他妈在干什么？！踩刹车啊！”
……
‘轰’地一声响彻道路转弯处，白灰色的护栏被撞开了一个大口子，地面上还有车轮摩擦过的痕迹。
陡峭的山坡底下，白烟透过茂密的树林徐徐升起浓烟来，空气都是塑料燃烧的味道。
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响起，黑色库里南横停在空旷的道路中间。
高大的男人下来，他的视线是晃动的，走向事故现场的时候，甚至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站在围栏破损的位置，他看向底下燃着熊熊烈火的轿车。
车窗的玻璃被撞碎，每个缝隙都冒着火苗，周围的树叶都被烟熏黑了。
他胸膛明显起伏着，双腿在发颤，对着底下怒吼她的名字。
“京姩！”
吼出她名字的那一刻，心脏好像某个位置裂开了，耳边呼啸的风声灌进他的躯体里，又冷又疼。
他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站的位置有多危险，在忍不住往前迈一步的时候，他被人猛然拉拽回去。
“谢先生！你冷静点！”好在余阔的及时出现才没导致他掉下去。
“你他妈让我怎么冷静！她人还在下面！”谢南昭浑身散发着戾气，扬起拳头打在余阔的脸上。
余阔猝不及防跌到一边，嘴角溢出血来。
他手撑在地面上，擦了一下嘴角，血渍蹭到他的手中。
余阔的出现成功激发了谢南昭的怒火，他不能理解他和京姩经历了那么多，为什么遇到事情永远想不到他。
这些都是他来之前想的，他现在无所谓了，他只要京姩活着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晴空万里的天空乌云密布，黄豆大小的雨滴落下来。
谢南昭的仪态很好，无论什么时候，腰杆都是挺直的，但他现在的腰杆整个垮了下来。
仿佛是雨滴打碎了他的傲骨。
他再次走向那里，动作缓慢地像一个年迈体弱的老人，脸庞上的水渍分不清是雨还是眼泪。
“谢南昭！”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这才停下往前走的脚步。
踌躇了几秒，忐忑回首。
女人一瘸一拐地向他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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