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另外两个雪家怎么打算，张哲铭这厢正诱哄着四小只：
“我们会先经过大连，大连那海鲜可多。”
眼见雪丫丫咽了下口水，他心里一笑，道：“不仅如此，还便宜，放开了吃都行。”
雪千仞道：“可是很冷吧！”
“不冷，进出有暖气呢，小孩子火力旺，更不冷了。”
雪千仞沉默了下，张哲铭道：“还有最新的轮船，比你们前几次见到的都大。等到了沈阳，那就更热闹了，冰天雪地可美了，还有冰雕。”
林福宝低头偷笑，她觉得丫丫刚才只是刚好放空迷糊了，补吞了一下口水而已，对东北之行，她肯定不会心动的。
果然，就在张哲铭还在想方设法诱惑他们时，雪丫丫大不敬的打了个哈欠，眼都不睁道：“老头张，你好吵啊！都说了，要过年了，俺们想躺平到十五！”
张哲铭的大徒弟心道：我们也想酱。
就听师傅不高兴道：“怎么年纪小小就想着躺平呢？少年正是最该有活力的时候，也该是最该努力学习的时候——”
“少壮不努力，越来越安逸！”
雪千言顺口接了一句，吴有训喝半口的茶喷了出来，张老教授气道：“听听！听听你徒弟说的叫什么话！”
吴有训瞪了眼雪千言，雪丫丫道：“老头，你老实讲，你跟俺们一样大的时候在做啥？”
“我？我……”
张哲铭试着回忆了下：“我在读书……”
“你今年六十岁，出生在一九零零年，像我们这么大的时候，是1910年，当时应该是清末民初，你都读什么书？圣贤书吗？”
雪丫丫边打哈欠边坐了起来，张哲铭随着雪千仞的话语不死心的徘徊在回忆的边缘。
“我们那个年代是不容易，生存压力要比你们现在大很多。”
他试图扯回话题：“所以你们更要珍惜啊！”
雪丫丫不想再听，他们其实已经商量过，依师父的预想和他们的计划，他们会在年后去东北。那里是重工业基地，接壤老毛子，工业发展重中之重。
她淡淡打断张哲铭的话：“老头，我们一年也没休息几天，生存压力没你们大，但睡眠压力很大！”
她站起来，摇摇脑袋：“你看看我们！”
张哲铭闻言停了口，看看她道：“看到了。”
“好看吧？”
张哲铭有些不想回答，但不违心道：“好看，你们四个都好看！”
“你再看看我们的个子！”
雪小研究员进一步给了提示，张哲铭等人互相看了看，不知道她意下如何，但仍然点头。吴有训低头，赵志刚干脆利落的转身出门，该去安排晚饭了！
张哲名道：“插好的啊！”
“挺好的？如果我们一直用脑过度，会猝死的！”
雪丫丫摇摇头：“你忍心我们那么漂亮的脸却长得像侏儒一样就死了？”
这是个什么句子？从脸到身高到脑子，怎么就突然到死亡了？
张老头的徒弟之一，陈波月，是个大学刚毕业，在无线电领域也极有天赋的大姑娘，此刻脑回路电转之间，接口道：“你们是挺不容易的！”
张哲铭心里刚冒出来的一丝愧疚是对着四小只的，对徒弟则只有不满——怎么能灭自己的威风——不是，怎么能不帮着自己说话？
“老头，你没老婆吗？”
雪丫丫打从抢遥控器那天起，就没正经叫过人家张总工，正眼都不带看一眼的。张哲铭早就不介意她的叫法了，年幼无知的小孩，你跟她计较反倒显得自己没有格调。
“你说谁没老婆？”
他老婆苏婉，年轻时候可是大美女，那是全京城有名——他当年……
呃，他当年是被倒追来着，不不不，这不重要，重点是他也想老伴了——嘶！张哲铭瞪了眼雪丫丫，就见她挥挥小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吴有训叹气，拍拍老朋友的肩膀：“过完十五再说吧！”
“什么？要等过完十五？”
张教授有些不郁，这一来一去就是二十天，这要耽误好多事情的哇！
“不然嘞？”吴有训也心疼几个徒弟，比自己孙子还小的年纪，偏偏每天工作学习忙得团团转！吃饭一个小时，午休一小时，睡上觉八个小时，剩下的，上厕所有时候都憋着，小小年纪，已经有了科研人员的通病，瓶颈期甚至会废寝忘食！刚才提他们小时候，想那时虽时局混乱，但作为孩子，他们也远没有这四个辛苦。再对比一下自家的孙子女，原本觉得还算得上优秀，此刻——好吧，差得是有点远。
绕来绕去的，张哲铭无可奈何决定放假，田连明知道后，只宽慰道：“张院长也别急，再差也不差这二十天了！”
何况，以他对雪丫丫四人有限却深刻的了解，大概率要不了二十天！赵志刚在旁边没说话，他听林福宝和雪丫丫提过，说是初五前动身，先去大连看看。本是想劝张教授别急，这几个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偏老张院长上来就动手抢，别提雪丫丫那暴脾气了，林福宝那软面团一样的性子，都失了水分，嘴硬起来。
张哲铭自然不能再多纠缠，还能绑过去不成？如同吴有训所言，你就是绑过去，这几人要是心不过去，你又能怎么滴？
打不得骂不得，劝了他们跟你四方脸，木头一样杵着，比眼前这个笑眯眯的田连明好不到哪去！
想想几个孩子稚嫩的脸庞，不不不，他们皮囊还是好看的，脑袋也更漂亮！对比一下面前这张老脸——四个孩子更美了！
老张怏怏的打道回府，旗下徒弟和研究员们接到放假通知时，却兴奋的欢呼起来，远的不一定能回家，但谁可以时刻绷着神经工作呢？！
前来还书借书的四小只，听着里边的欢呼声，雪千言道：“听听，听听！”
老张头刚好出来，忿忿的瞪了他们一眼。本来趴在林福宝肩上的雪丫丫眯着眼睛，对着老张的背影道：“果然，曲高和寡啊！要多听听群众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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