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里，张佳琪的话，一直在郑珂的脑子里盘旋，挥之不去。
写论文的时候，她在思考这些话。
在套用公式分析数据的时候，她在思考这些话。
在将数据导出，逐个验证的时候，她还在思考这些话。
甚至，在回家的路上，当秋日的微风，吹拂着她的脸颊，吹乱了她的头发时，她也在不停地思考着这些话。
回到家里，她一边思考着这些话，一边热了两片披萨，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
郑珂一直算是一个性格比较孤僻的人。遇到陆依依之前，她一直是独来独往。而陆依依恰好在学业上，和江慕白没有任何的交集，所以，和江慕白“交往”之后，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更何况，跟她在一起的那个江慕白，既不高冷，也不刻薄，还对自己格外地温暖呢？
但是，当今天王洋劈头盖脸地将自己的愤怒砸向她的时候，郑珂觉得无比的难过和委屈。
也许张佳琪说的对，这是第一次，但不会是最后一次。
郑珂情绪低落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突然手机的提示铃声响了起来。郑珂起身，从客厅玄关柜挂着的外套口袋里，将手机掏了出来。
打开微信，是陆依依发来的信息：
【陆依依：我今天晚上在家里住，不回去了。明天给你带好吃的哦。（亲亲emoji）】
郑珂回复了“好的“两个字之后，就打算把手机关掉，安静一会儿。这时，又一条信息传了进来：
【江慕白：回家了吗？】
郑珂愣了一下，放在关机键上的手指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移开了。
她想了想，开始在手机上打字：
【郑珂：你今天毙掉了王洋的开题报告吗？】
【江慕白：？？？】
郑珂的眉头收紧了，她又重新问了一次：
【郑珂：你今天毙掉了王洋的毕业论文开题报告吗？我和他在一个办公室，他很生气，然后跟我发了一通火，就因为我是你的“女朋友“！】
大概有一分钟的时间，江慕白没有回复。
郑珂忽然感觉到，一种奇怪的焦虑感席卷而来，她的手脚开始变得冰凉。正在她思想斗争着，要不要把这条消息撤回的时候——
手机响了。
【江慕白：我不能和你讨论任何跟其他毕业生论文有关的事，这是违反相关规定的。】
郑珂看着这个回复，眼前出现了江慕白严肃认真，面无表情的脸。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跟床上放着的毛绒泰迪熊，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郑珂：我没有让你告诉我什么。张佳琪已经都说得差不多了。都是因为我是你的“女朋友”，所以，大家想当然地认为，精神虐待毕业生的事儿，是咱俩一起干的。】
郑珂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对方正在输入”。
然后，这一行字消失了。
不一会儿。它们又出现了。
终于，郑珂手机的屏幕，亮了。
【江慕白：毕业论文委员会的职责，就是对研究生的论文严格把关。我不认为这里面存在什么“虐待”的问题。他应该用正确的态度来对待。】
郑珂哼了一声。
【郑珂：这些话，你还是去跟王洋说吧。】
【江慕白：我跟他说过了。我详细地解释了他论文里存在的问题，也给了他相应的修改意见。我跟他说，如果他把论文修改好的话，我会在他的开题报告意见书上签字的。】
【郑珂：也就是说，确实是你毙掉了他的论文。】
【江慕白：对啊。这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的论文，不具备任何科学价值。】
郑珂咬了咬下嘴唇，目光一直盯着手机上，她和江慕白的对话框。
她不知道，继续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会不会是一个糟糕的主意。然后，她的脑子里响起了王洋对她的“咆哮”。郑珂瞬间打定了主意——
【郑珂：就算你的动机没有问题，但是，你不觉得，有时候，你可以用一种更好让人接受的方式，来表达你的意见吗？】
【江慕白：为什么？】
【郑珂：因为你换一种更加委婉的方式，被你毙掉论文的人，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江慕白：但是，他们难不难过，并不是我应该在意的事，更不在我的工作范畴。他是成年人了，应该管理好自己的情绪。而且，他已经是研究生了，不是小学生。他应该有学术上的追求。走上这条道路，就应该知道，余生可能都伴随着批评。他处理不好，是他的问题。】
【郑珂：你说的道理没错。但是，你是不是应该管理一下自己的表情，起码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享受毙掉别人的论文。】
【江慕白：你说的这些，在我看来完全没有必要。他的论文之所以被毙掉，是因为，就他目前的准备情况来看，是肯定不可能通过最终的论文答辩的。我和委员会的其他成员给他提供的意见，对他取得学位是有关键性的帮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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