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盛有点尴尬，警服从昨天穿到今天，她大概是嫌弃。
但肖湘放下警服，看看齐天盛，“你抽烟了？ 是烟味。”她又把警服拿起来闻闻，“不是衣服上的味道，是你开车门带进来的烟味儿！”
“有点困，抽烟提提神。”
肖湘皱眉，“好不容易戒的，还抽！”她转头看看，“到这服务区是不是就走一大半路程了。”
“嗯，还有40-50分钟能到。”
肖湘开车门，“我去卫生间。”她下车又转身拿手机，又对齐天盛说话，“你不许再抽烟了！”
齐天盛莫名听她有点强势的语气，还挺顺耳，“嗯。”他赶紧把四面车窗全落下来散味。
没几分钟，肖湘回来了拎着袋子，来拉开齐天盛这侧车门，“下车。”
齐天盛无奈，“我身上没烟味了。”
“换位置，我开，你睡会儿。”肖湘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
齐天盛配合着接袋子，配合着下车，配合着换位置。
肖湘握着方向盘动了动，“座椅不行，你帮我调一下。”
齐天盛倾身过来，肖湘肉眼可见的僵缩起肩膀，向后靠到车门上。
齐天盛调完座椅看肖湘，“我调座椅，你紧张啥？”
“应激反应，我自己控制不了。”肖湘等齐天盛坐回去，才坐正身。
齐天盛无奈地看她，肖湘也无奈，“你以前给我调座位，我不这样，还记得吗？”
“记得。”
肖湘轻咬咬唇，“被金志旺他们吓的，这就是巨大精神创伤！”
齐天盛沉默看着肖湘。
肖湘启动车，“你以后若再想提神就喝袋子里的红牛、吃巧克力。”
齐天盛低头看袋子。
“现在别喝，睡会儿吧，我发现在车上睡觉特别解压。”肖湘下巴点她搭在椅背上的警服外套，“把衣服盖上，空调凉。”
“嗯。”齐天盛依言做了，他闭上眼睛，耳中的车噪声似按摩他神经的电波，不多时就睡着了。
……
肖湘车开到家楼下，西沉的落日阳光比先前柔和许多，她望着车外橙黄色渲染的世界，想到了那幅《暮时子归》的色调。艺术来源于生活还真是，齐天盛用向日葵渲染出来的夕阳和莲池洲的夕阳是一样的美丽且美好。
齐天盛还没有醒，肖湘没急着下车点了份甜品外卖。她看着订单进程界面，看外卖员还有5分钟到达时，放轻动作下车。接完外卖，她靠在车前欣赏这小城楼房空隙里一点一点下沉的日落。
肖湘的酸奶水果捞吃一半时，齐天盛醒了，他车里搜索几眼，便看到视线正前方车外散着半长头发，微仰下巴望着远方的人，她像是描绘进落日余晖里的神来之笔，若这向地平线告别的光芒里没有她，意境就少了大半。
齐天盛不想破坏造物主垂怜人类赐予的美，静坐两分钟，肖湘似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头朝车里的人招手。
齐天盛下车走到肖湘身边，肖湘下巴往只剩1/4的夕阳那点，“原来作家笔下的很多事都是有迹可循的。小王子喜欢看的日落，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在大城市没有这样大的楼间距，不找好角度就看不到这样的日落。”
“特别美！”齐天盛靠到肖湘身边，肖湘把手里的水果捞盒子递给他，“我吃不完了，酸奶水果捞不怎么甜，那袋里有小勺。”
齐天盛愣几秒，“不太喜欢吃水果……”
肖湘盒子随手放到前机箱盖上，“告个别吧！”
齐天盛心猛地一沉。
“太阳落下，今天过去了，无需再纠结今天的一切，明天又是个新的开始！”肖湘回身收拾机箱盖上的外卖袋，“先想想今天吃什么，再想想明天干什么，才是对日落最大的尊重。”
齐天盛靠那好一会儿，才把他下坠的心房归位，她现在被她桑老师熏陶得文绉绉的，说话还带点儿哲理了。他伸手接过她的垃圾，“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的那可就多了！”肖湘去后备箱拿行李，“不过吧，只能想想。”
“可以满足你。”齐天盛接过那个大行李箱，“说来听听。”
“麻辣串、麻辣小龙虾、辣鸭头，啤酒炸鸡……”
“打住吧！”齐天盛打断她。
“齐天盛，你总是让我失望，你知道吗？”肖湘往里走嘴上说着不满，“前脚说可以满足，给了人家希望，后面又不兑现！”
齐天盛脚步一滞，她抱怨的看似是眼前吃不到的食物，他做不到的却是那些给她的承诺。
肖湘开门进家，第一眼看到了鞋柜上的《暮时子归》。她换鞋放下行李，拿起画自顾自回自己房间，关上门。
齐天盛把行李拿进屋里，今天任务结束，他该安静的离开。
他转身要走时，肖湘房门开了，她换上了工字背心运动短裤，她边往外走，边拢头发，“我要去跑步，据说所有让人透不过气的压力，全能被分泌出来的多巴胺代谢掉。”
齐天盛在门口踌躇，她肩上、脖子上，锁骨上，小腿上成片的紫色圆指印，看着太过明显，着实不好看，尤其是上面那部分还容易让人浮想联翩。“肖湘要不你换身衣服或是晚点再去？你太白了，身上什么痕迹都看得特别明显……”
“第一次听说，白还成错了！”肖湘马尾辫吊起来站镜子前审视自己，“我这算疤痕体质吗？他们是在后面抓着我往外拖，往楼下抬就这样了。”
齐天盛想到昨天肖湘穿那身衣服吞吞喉，穿得太暴露了！若不是警察到得够快，金志旺没机会下手，她必然是金志旺要吃进嘴的肥肉。金志旺看肖湘的眼神里全是原始欲望，他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才信了金志旺的话，他才发疯的去打人。
肖湘对着镜子审视半晌泄气了，“都是你害的，我这没三四天下不去！跑步不能去，就只剩吃了！”
肖湘拿手机开始点外卖，“吃，你要是再拦着我，我跟你急！用林媚的话说，我跟你绝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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