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朝阳可是个聪明人，他一下就听出了姜绾语气中的冷漠，整个人都有点发僵。
透过这张水灵儿又莹白的脸，和上面那疏离浅淡的笑意。
他似乎看到姜绾在用这样的方式警告自己：我们不熟，与你无关。
方朝阳眼神复杂，笑意一下就滞住了。
他从小到大屁股后面都追着不少女孩儿，还真没被谁当着面儿这么撅过。
哦，他明白了。
敢情这丫头刚才就是装的，就是为了面儿上别太难看了所以假模假式地跟他道了个歉罢了。
其实呢，人心里该怎么想还怎么想。
她就是看明白了他是个啥人，一点儿都不想跟他沾边儿。
“行行行，”
方朝阳扯了扯面皮子，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摆摆手道：“你看你，小姜同志。”
“我这也是为你觉得委屈，见不得你岁数这么小被许主任随手丢过来些没意义的杂活儿罢了。”
“成，这事儿确实是我逾越了。”
“不好意思。”
姜绾抿唇点点头，端着搪瓷盆就走，没有半分想要待下去的欲望，也不想跟这种人浪费时间。
她是来工作的。
虽然最好不要得罪人，但真要触碰到了她的安全区，她也不会一退再退。
姜绾眸间暗光一闪，端着盆刚走出水房冷不丁地一抬头儿就看到了板着张脸站在面前的许主任。
她一愣，赶忙垂眸掩下眼中的烦躁软着嗓子说了句：“许主任好。”
“... ...呦，许主任啊！”
“哈哈哈，哈哈... ...还真挺巧的啊。”
方朝阳刚从水房出来，听到许主任来了脸色一白。
不过还是硬着头皮乐着说，“那个，我还有点事儿哈，就不跟您聊了！”
“走了啊小姜同志。好好跟着许主任干！”
“... ...”
姜绾这才觉得简医生刚才说的话还真没开玩笑，看来许主任平时肯定没怎么给过方医生好脸儿，所以他才显得这么尴尬。
看见许主任，就像是耗子见了猫似的，甚至逃跑的有点狼狈。
许主任没说话，甚至直到方朝阳都走了也没看过他一眼。
只是双手插兜儿静静地看着姜绾，沉默了半晌才道：“没想到啊，你看着岁数不大，还真有几分脾气。”
“行。”
许主任嘴角动了动，不了解的人呢会觉得她没什么变化，但了解她的人就会知道，这个细微的表情证明她此刻非常满意。
姜绾是不清楚这一点。
她只是觉得许主任的心思不太好琢磨，害怕自己说话办事让人讨厌，所以尽量乖顺又安静，做个听话懂事的好学生。
“走，回去吧。”
许主任转身就径直走向办公室，姜绾则愣了愣赶忙跟上。
谁料等她刚一进办公室，许主任就问她：“认字儿么？”
“... ...认识的。”
“认识多少？”
“... ...嗯。”
这该咋回答啊，她也没数过。
“这样吧，我刚才给你的那些资料，你就先抄一张就行。”
“你抄好了给我看一眼我就有个数儿了。”
“好的，没问题。”
姜绾不敢耽误时间，她察觉出许主任的态度和刚才明显不同了，端着搪瓷盆把桌子椅子都擦了一遍然后就开始认认真真地埋头开始抄起来。
姜绾的字也不算是多好看，但字体娟秀又干净，让人看着就舒服。
当她把抄录好的资料递给许主任的时候，许主任神色一滞，推了推眼镜。
“你这可不是只认识一星半点儿啊。”
“... ...嗯，我以前读过书的。就是那会儿不懂事儿，读了一段时间不想学习了，所以就没去读夜校参加高考。”
“现在还真有点后悔了，想着趁着还没忘了那些知识，抓紧复习，争取早点报个夜校参加高考，考出个文凭来。”
姜绾注意着说话的分寸，尤其需要结合着原主的情况。
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严谨一点总没错儿。
“嗯。”
许主任听了这话心中更加满意。
这个丫头年纪不大，家庭条件应该也跟她猜的差不多。
不过，性格却跟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谦逊、乖巧，又得体礼貌。
很难得。
“咱们楼上还有一层，是有病房的。”
“之前简医生应该也跟你大概其说过咱们红十字会的情况吧？”
“北城各方面的发展都要比南城那边更落后一些，人们对心理疾病的认知很狭隘、不普遍，所以能发现问题，且明白这到底是什么问题的人也少之又少。”
“不过，咱们病房现在还是有几位小患者在进行治疗的。”
“这些孩子们的家庭大多数都有过去在海外发展或是生活的经历，所以思想比较先进、前卫。”
“他们了解自闭症，也知道自闭症是必须要及时进行干预和治疗的。”
“走吧，我这么跟你说没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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