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奈错开目光，“找我来，就为了看你炫技？”
顾时钰伸手换了一只沾有朱砂红的毛笔，再画中的小女孩额间添上两笔才道：“喜欢吗？”
看着画上与自己一样妆容的小女孩，穆奈没有说话。
顾时钰偏头打量一下穆奈的衣着，再仔细的看了看画上的人，放下了朱红色的毛笔。
“别人都说我画技好，现在看来还是不好，你说呢？”
穆奈只冷漠的看着。
顾时钰也不在意，眼神眷念，若有所思的问：“我觉得我的记性很好，不是吗？小奈！”
穆奈瞳孔微缩，绕到顾时钰的左边，伸手拿起桌上的毛笔，廖廖数笔，小男孩的衣着瞬间雍容华贵。
甚至比小女孩的还更胜一筹。
顾时钰轻笑一声，“小奈，其实那之后我去找过你，但是那里只有牙婆和那个男子的尸体，我找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你的身影。”
穆奈笔尖微顿，纸上出现了一片黑墨。
“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找你。”
顾时钰走到穆奈身后，握住她的手，顺着线条画下来。
穆奈低喃道：“真的吗？”
顾时钰抱紧穆奈，声音有些委屈，“当然，你看我一知道你了，就马上来找你，可是你好像一直都不想见到我。”
穆奈挣脱开顾时钰的怀抱，面向他质问：“当年你是不是故意害死他的。”
顾时钰的眼里闪过一丝凶狠，随即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笑着解释：“当然没有啦，当初是真的想要救他，可是你也知道他真的活不了。”
“这就是你顶替他身份的原因？”
穆奈看向他左手食指上的小痣。
顾时钰似有所感，想要把左手放置身后。
“是也不是，你知道我从小就穷惯了，有这个机会在我面前我不可能不动心。所以当他们找上门的时候，我心动了。”
“那你卖掉我的原因，就是害怕我揭穿你。”
顾时钰急了，急忙解释道：“不是的，是他们不知道怎么知道了你的存在，说一定要除掉，我也是求了很久，他们才愿意放过你的。”
穆奈冷笑，“所以，你把卖掉当作放过？”
“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我想，先让他们放下警惕心，然后就去救你，可是没想到我去的时候晚了。后来才知道，是他们给我耍了心眼。”
“不过你现在还活着才最好，以后我可以是你的靠山，你看我现在成了礼王，你就不会过得那么苦了。”
穆奈揭穿道：“我知道那时你是真的想要我死，只不过现在我还活着，我也知道你现在就是在害怕，害怕我会揭穿你的身份，所以才会说这么多。”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一个害死我的人的话吗？”
顾时钰心里慌了，握着穆奈的肩膀，努力镇定，“当初是我错了，我高估了自己，你要是跑去揭穿我，我不会阻拦。”
“这些年，我也过得很不好，我一直在后悔，当年不应该答应他，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顾时钰沉默片刻，言语有些失落，“不过，你是千金小姐，也不会和我一直在一起的。”
其实穆奈一直都没有觉得自己是一个千金小姐，当初在逃避战乱的年代，她一个人看着满地残骸的流民时，她很害怕。
后面她救下了被人欺负的他和一个病重的男孩，也就是死去的四皇子。
在接二连三的接触中，他们成为了好朋友，在四皇子死了之后，就只有他和穆奈一起。
以前穆奈以为自己遇到的是同伴，可以一路走下去。
现在看来，后面的接触都是有意的，也许就是因为她是唯一见过四皇子的人。
“当年你一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除了第一面，后面是不是故意的，就因为我是见过他的人，所以在你找到出路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就是除掉我。”
顾时钰看着眼前这个放大版的小奈，没想到当初的单纯已经不见了。
顾时钰有些扭曲的说道：“我只是想要好的生活，没有想要伤害任何人。”
“你自己相信吗？”
穆奈的话就像是冰冷的刀，无情的刺进了他的心。
穆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拿上了朱砂笔，“当初很疼吧！”话落顾时钰的左手虎口处的疤痕变成了一只耸立的蝴蝶翅膀。
顾时钰低头看着她光洁的脖颈，有着片刻失神，“现在不疼了。”
他哀求着，“小奈，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不要怪我好不好，我们还是和从前一样，行不行！”
随着顾时钰的逐渐疯狂，穆奈的朱砂笔直直的落下去，顾时钰手一偏，笔落在了手背的正中央。
笔尖开出红色的花，朱砂顺着皮肤流下，掩盖了那颗小痣，像是一道道血迹。
顾时钰看着，心里觉得开心极了，“小奈，你开心就好，我一直都很想你。”
“王爷的想，还是留在以后吧！”
穆奈笔一丢，打翻砚台，纸上的小女孩瞬间失去了从前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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