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书又熬了个通宵，虽然因为喝酒耽误了点事，但预计完成的稿子还是已经差不多了。
写了一晚上的字，徐书手都要废了，也幸好这古代的话本和戏本都讲究言简意赅，字数也都不多。
要是写后世的网文小说，徐书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手会变成什么样。
酒也喝完了，稿子也写完了，只是心底总还郁着一口气，让他莫名很急躁，觉都不想睡。
只想去看看他。
抱一下就行。
就一下。
徐书这般想，便也这么干了。
只是他跑到回民堂，刚敲开门，就看见黑着脸的齐怀仁，徐书不由心底一沉：“小木槿出事了？”
齐怀仁翻了个白眼：“我说你，你既然舍不得，留在回民堂便是，这三天两头往这边跑，我徒弟还怎么学东西？”
徐书也自知这样不好，但齐怀仁的话也提醒了他：“神医，不如你来我们石桥村住吧，你这地方年头高了，我另给你开一间新的。”
“去去去。”齐怀仁哪里看不明白徐书的想法，自己舍不下石桥村的家当，又放心不下在他这边的沐京华，居然开始想着让他这把老骨头挪地方了，真是好一个不要脸的后生。
徐书却早有此意，索性一并摊牌了说：“上次萧大人给了我几十亩的良田，我一个五谷不分的，也不知种什么。”
“种地？”齐怀仁这下胡子都给气歪了，“你还指望我这个老骨头帮你种地？”
徐书笑道：“这怎么敢？只是您认识的草药多，万一这药田出了问题，肯定是您老最……”
“什么？”齐怀仁打断，“你说药田？”
“毕竟我不通农物，只在药材方面还有点心得，当然要种药田，也给我家小木槿备着。”
“呵，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答应你？”齐怀仁明显已经心动，只是面子还过不去，仍旧嘴硬。
徐书自然知道不够，而且现在说药田的事情也有些早，毕竟自己种子还没买呢。
但他就是等不及了，昨晚上，莫名地怀念每天能和小木槿一起出门的日子。
所以徐书这次也狠下心来了：“只要您来，药田的两成，送您。”
齐怀仁都有点震惊了，在他眼里徐书就是个半点便宜不给别人的铁公鸡，可今天这样……
齐怀仁撸了一把胡子：“沐哥儿在这里，没你打扰，学的很快。你这三天五头来一次，每次他都怅然若失……他很聪明，你这样……”
徐书立刻道：“对对对，我这样不好，所以才更需要您老移居石桥村啊，只要您能来石桥村，我就不会隔三差五来打扰了……”
齐怀仁一时无语。
沐京华却等不及，忙推了推身旁的曲修，曲修便帮他问：“你们两个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师傅，你怎么能不让徐大哥进门呢？”
齐怀仁被自己徒弟点了名，一时气恼：“你这浑小子，他几顿饭就把你给收买了？还帮他说起话来了。”
曲修嘿嘿一笑，转身往屋里跑了。
齐怀仁便也不纠结徐书说的事，也撸了把胡子进了屋。
院子便只剩下沐京华和徐书。
说来很怪，原本想着念着，可如今见到了，徐书竟还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扭捏地不敢去抱他。
看徐书傻立在原地，沐京华不由启唇，比划手语道：“你来，什么事？”
徐书嗯了一声，却没了声音。
沐京华纳罕，朝前走了两步想靠近徐书，谁知徐书竟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他脚步一顿，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徐书也被自己蠢到了，不好意思地垂着头：“我……我，那个，我昨晚……有点想你。”
沐京华面上好像在听他说，脑子却已经乱七八糟，徐书说话声音又越来越小，沐京华并没听到他说想他。
没听到便没有回应，徐书第一次说这种话，也不好意思看沐京华，只觉得气氛尴尬到让人想自杀。
这煎熬程度，还不如他被困在丧尸群里大战三天三夜那天好过。
最后还是徐书先撑不住，率先看向沐京华：“小木槿，你，是不是觉得……”
话说到一半，沐京华的眼泪却忽地掉下来。
徐书脑子直接懵了：“哭……哭什么？被我想，是什么很值得害怕的事情吗？”
徐书这般问完，突然又觉得确有可能。
沐京华再怎么过得孤苦无依，也不该对杀人如麻的他毫无芥蒂。
尤其昨晚亲眼见过他杀人的情景，小木槿被吓到了，而且自己好像还说了什么？是不是过来？
沐京华会不会觉得说那句话的他很可怕？会不会觉得他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变态？会不会认为他是个占有欲旺盛的神经病？
徐书越想越觉得可能，突然为昨夜的蚀骨相思感到愧疚。
明明他一直坚守底线，无论如何不敢对未成年的少年投注太多情感，可事实是什么？
他妥协了，不过三次，他便妥协了。
妥协后的他都做了什么？
他吻了他，他想念他，他爱他……
但像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够？
徐书突然想明白这一切，朝后退了一步，再开口，却发现自己声音沙哑无比：“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这话沐京华倒是听清楚了，只是脑子也懵了，什么话？什么吓到他？
他眨了眨眼睛，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不觉又哭了，方才脑子乱糟糟，想的全是徐书为什么后退半步，连自己哭了都没发现。
现在发觉徐书又退了一步，沐京华的心便不由跌到谷底。
但接着，他想，管徐书说什么胡话瞎话，只管迈腿便朝他跑去，扑上去，抱住他，吻他……
什么都不做，才是最愚蠢的。
他要做，他最想做的事。
沐京华朝他跑来的那一刻，徐书脑子一片空白，却还是潜意识伸手抱住了少年。
怀中的躯体很瘦弱，却也很软，微微颤抖着，也不知是哭还是什么旁的原因，徐书不由心头一软，接着脑中警铃大作。
还要这样吗？继续耽误小木槿吗？徐书，你清醒一点，你这样的人，你这样的杀神，你怎么配得上？
这般的柔软。
徐书想把他推开，沐京华却已经吻上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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