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大清了，每次要想的时候总感觉有股烟雾笼罩着，看不清人。”
月无言老实回答，楚今渊也不在意，而是引导着她想起更多的事情。
“那凰儿对于蕈姑可还有印象？”
“姑姑啊。”月无言不疑有他，很认真的回忆起，“我不大记得姑姑的样子了，只知道姑姑是个十分具有威严，但又很温柔的师父。”
“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月无言努力的回想，“没有指定的人，我自己想不起来。”
楚今渊抛出一个问题，“没有一个人在凰儿心中占据很重要的位置吗？”
“唔……”
这可真的是难倒月无言了，在她十六年有限的生命中，占据她时间最多的就是她的父皇母后还有姑姑。
见月无言没有往阿槿的身上想，楚今渊不着痕迹的又给了她一点提示。
“难道没有一个宫女或者说下人，能让凰儿记住吗？”
“宫女，下人？”
月无言重复说了一遍，脑海中勾勒出五百年前的人物。
最终脑海定格在一个瘦削的身影上，只是始终没能看清他的样子。
“我记得是有那么一个人的，我无聊的时候他总能逗我开心。”
见月无言终于想到阿槿身上，楚今渊一直提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来。
“是谁？”
楚今渊满心期待，希望她能够想起他。又有些忐忑，不愿她想起五百年前卑微的自己。
月无言脑海中划过很多画面，但都是看不清里面的人长什么模样。
雾蒙蒙的，笼罩着一股神秘的色彩。
越是这样，月无言就越是想要努力回想其他的样子。
只是无论她怎么去想，那片雾始终挥之不去，只在脑海中有道温柔的声音。
轻轻唤着她为殿下。
这一声声的殿下唤的她脑袋生疼，月无言不确定的喊出声：“阿槿？”
听到熟悉的名字，楚今渊心漏跳了一拍，仿佛有一把大手在揪着他的心。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带了些不自觉的期待。
“阿槿？是对凰儿来说有些特殊的人吗？”
他都不敢用重要的人，怕太大的期待会带来更多的失落。
“阿槿啊。”想起人名之后，月无言对于他的记忆就清晰了起来。
“他是个很厉害的人，学什么都一点即通，就算对于未知的事情，他也能自学成才。”
末了，她还感叹了一句：“我本想着将他送去太子皇兄那边，以他的才华，在太子皇兄那里他能够尽情的施展他的才华。”
只是可惜，一切都在国破的那一日消失殆尽。
楚今渊没有想到阿槿在她的心里会是这般形象，心下当即有些酸涩。
他轻声道：“阿槿出身不好吗？”
五百年前的阿槿最自卑的就是他的出身，一个卑贱的奴隶是没有那个资格肖想帝国的明月的。
月无言沉默了半晌，同样轻声说着：“阿槿他是个马奴，在月国奴隶是永远没有出头之日的。”
“哪怕我开口为他向父皇求情免除他的奴籍，可在世人看来的话，他就只是一个依附于帝姬的男人，会被误认为是我的面首。”
说到这，月无言语气闷闷的，“我不想让他被这么认为，我希望他堂堂正正，在太子皇兄那里争取功名摆脱奴籍。”
楚今渊没有想到月无言当初是这么为他打算的，他叹息一声，“你又怎知他会介意世人看法啊？”
他的声音很轻，月无言听不太清，“嗯？”
楚今渊摇摇头，搂着月无言，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睡吧，凰儿。”
闻言，月无言真的闭上眼睛睡去。
*
自那一天谈话之后，楚今渊又恢复了正常，不再有古怪的行为举止。
月无言看在眼中，松了一口气。
果然，今渊就是休息少了。
只是月无言发现，她每晚睡前多了一碗参汤。
“陛下说了，这样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
月无言不疑有他，接过来一口一口喝完。
苏木看着月无言喝完，服侍着她睡下之后，就去了楚今渊的寝殿回话。
楚今渊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听完之后也没有什么情绪，“朕知道了，退下吧。”
“是。”
百生将一摞书籍摆放在楚今渊的面前，“陛下，这就是记载着墨非白和月国国师的书籍。”
楚今渊先是给自己心口撒上药，等一切弄好之后披上衣服来到桌前。
他随手拿起一本，询问着百生别的事情，“无极阁查的怎么样了？”
“手底下的人传回来消息，无极阁怕是创立了有约五百年。无极阁的阁主无人知晓是谁，目前已知的就只有往生门和修罗门的门主。”
楚今渊看着里面刚好是记载墨非白的事情，闻言冷笑一声。
“五百年，就这般凑巧吗？继续查。”
“是。”
楚今渊的脸色还是很苍白，虽然心头血没有用很多，但是要连续七七四十九日，长此以往心脉定会受损。
百生时刻注意着楚今渊的情况，万一有什么不好了，赶紧就冲出去传召太医。
楚今渊忽然道：“钟离惟空呢？”
“王太子一直在永延殿，只不过白天时不时的御花园那边转悠，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
楚今渊翻过一页，“再怎样也是安国王太子，让宋砚词好生招待着。”
百生身为楚今渊最得力的近侍，只在几息间就明白了帝王的意思。
“是。”
楚今渊交代完事情之后就开始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上的书籍，百生也不再出言打扰，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候吩咐。
此时远在千里的月山，屋檐下的风铃又开始有了轻微的晃动，甚至于檐下站着的人都能听到风铃传出的悦耳声音。
“大师姐。”
白衣女子木晴再度上前来查看，风铃晃动的弧度并不大，但是传出的声音却足以让人听得清楚。
“这是第二次了，难道帝姬真的苏醒了？”
“要不要告知师祖？”
木晴犹豫了一下，“师祖正在闭关，可这件事并非小事……”
身边一个绿衫女子出主意，“大师姐，要不我们派人出山去打探一下消息？”
木晴眼睛一亮，但转瞬又摇了摇头，“不可，师祖有令，不得随意出山。”
“可这件事这么大，师祖能理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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