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早朝，两名御史上奏说我不顾孝道，置先皇后不顾。更是言明我不顾手足之情，至今不追封已故皇子，令皇室列祖列宗蒙羞，更让先帝九泉之下不安。”
其实那两名御史在朝上说得更难听，楚今渊也是把话说的好听了些。
月无言听着楚今渊的话，拧着眉头没有插嘴。只是听着他话语里面明显的落寞，还是伸出手来放在他的肩上。
温热的触感，瞬间让她冰凉的手有了些暖意。
“他们该死吗？”
不明不白的指向，可楚今渊还是明白了月无言问的是谁。
冰冷的话语就从口中吐出，“他们该死。”
“当年我母妃生我难产，就是先皇后买通宫人制造鬼节宫中闹鬼恐慌，让先帝以为我是个不祥之人。”
说到往事，楚今渊倏然抓紧了月无言的衣袖，眼神冰冷，不似常人。
“剖腹取子是先帝的主意，可也少不了她的煽风点火。最后母妃还剩下一口气的时候，也是她和太后合计，一杯毒酒送走了母妃。”
楚今渊自出生就没有享受到母亲的爱护，更没有看过自己母妃一眼。
所谓锦衣玉食，盖因帝王愧疚之心。可帝王的愧疚之心只能护佑他衣食无忧，却对背地里所有皇子对他的打压辱骂视而不见。
就因为他是鬼节出生的孩子，就被他认为会给自己带来不祥，会给北渊国带来不祥。
早早地册封亲王，将他排出夺嫡的圈子，也是因为他是鬼节出生的孩子。
这么多年来，他早就习惯，也早就学会隐忍。
所以在他大权在握的时候，第一时间逼死了当年害死他母妃的帮凶，还有当初戕害过他的所谓手足。
这些御史满口的仁义孝德，竟在早朝以死逼他追封先皇后为嫡太后，凌驾于母妃之上。
还想逼他追封楚慕青那几个蠢货为亲王，享亲王尊荣，后世供养。
他一怒之下直接抽过一旁放置的佩剑，刺入那两名御史的心脏。
他们想以死为鉴，那他就成全他们。
“我怎么能容许那个女人死后还要在地下仗着嫡太后的尊荣欺辱我母妃？”楚今渊的话语里面尽是隐忍，“那两个蠢货又怎配享后世供养？”
月无言双手放在他的双肩上，轻轻拍了拍。
“今渊，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以后……”月无言想让他别造那么多杀孽，但话临到嘴边变了一下，“也别在明面上被人抓住把柄啊，日后后人评价，怕是能一口一个唾沫星子淹死你。”
楚今渊转过身，仰头看着他的小帝姬。
“吓到你了？”
月无言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听说你杀了御史的时候，都要站不稳了。今渊，我想你是个明君。”
她不希望史书上留下他残暴不仁的记述。
五百年了，每当她看到关于父皇的评价，无一不是残暴不仁，肆虐无度，戕害忠臣，剥削百姓。
她不希望今渊以后也被留下这浓厚的负面记述。
楚今渊敛下眼眸，看起来人畜无害，“何必去担忧后人评说？活在当下，最为重要。”
当然，若是有史官敢乱写，他第一时间就会杀了他。
只有识时务，方能活得长久。
这句话用在史官身上也一样。
“我……”月无言刚开了个头，就闭嘴不言了。
对上楚今渊疑惑不解的目光，她摇了摇头。
她其实是怕她解除不了封印，一直在画像里面。等到百年之后看到后人评价的未央帝，有关不好的评论她会难过。
今渊很好，她不想后人误解他。
但这话并不适合说出来，未来的变数太多了，何必说出来自寻烦恼？
楚今渊不知月无言的担忧，而是温柔的倾身上前。
月无言怕看到不该看的，啊的一声就赶紧伸出手捂住眼睛，引来楚今渊闷闷的发笑。
“不敢看我？”楚今渊调笑的声音近在眼前，感受着他的手落在了自己的发饰上，月无言犟着嘴。
“我才不是不敢，只是睁眼看有些失礼。”说着，又觉得自己失了底气，默默补上一句，“你有能耐就把衣服穿上。”
听着发饰放在地上那细微的声音，还有步摇晃动的声音，月无言不明白楚今渊是要做些什么。
“你是不是拔我发饰了？”
楚今渊没说话，月无言就继续说着，“这些珠翠可都是苏木她们一大早千挑万选替我簪上的，你拔了，一会如何帮我复原？”
好一会儿，楚今渊的声音才响起，“睁开眼睛，凰儿。”
月无言很干脆的拒绝，“我不要，看人赤身着实无礼。”
只是这般说着，到底抵不过好奇心，稍稍开了一些手指缝，透过手指缝看了过去。
见楚今渊好好地泡在温泉里面，只是露出一些肌肤，她松了一口气。
将手拿下来，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两边的发饰，还有那两个她很喜欢的镂空飞凤金步摇就搁置在两边，对称极了。
她赶紧就摸向了脑袋，发现摸不到珠翠的冰凉。
“你作何拔我发饰？”
她气鼓鼓的看向楚今渊，谁知楚今渊向她伸出双手，她一头雾水。
“作何？”
她试探的也伸出双手触碰了一下他的指尖，很快就要收回来。下一秒却被楚今渊一把抓住，往前一用力就把她扯下温泉池里。
她惊呼一声，来不及害怕，就已经跌落在他的怀里。
紧急之中，她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闭上双眼，感受着浸润肌肤的温热泉水，惊魂未定。
“没事的，凰儿，我在。”
安抚的话语就响在头顶上，月无言第一次如此气愤，直呼他的名字。
“楚今渊！”
她怒视而瞪，漂亮的眼睛都睁得圆圆的，好让楚今渊看清楚她眼眸里面的怒火。
“你知不知道刚刚那样子很危险，万一我呛水了怎么办？你作甚？”
眼前的小人柳眉都要倒竖了，楚今渊看着她生动的表情，禁不住就要低下头朝那嫣红小嘴吻下去。
月无言一见他这动作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于是乎挣扎着要往后退一步，却被他牢牢锁在怀里。
就在要接触到的时候，月无言直接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力度不大，但还是有些声响。
只听着月无言怒气未消，“我还在生气，不许你过多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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