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张国师进宫之后，楚今渊跟他细细说了方才的情况。
看着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月无言，张国师大抵是能明白了一些。
“帝姬可能是一时间无法接受死亡阴影，或者说是对血有抵触，所以才会一时间受了刺激晕过去，睡一会就好了。”
毕竟五百年前的帝姬在亲眼见证月国国灭之后，又骤然被封印，此后一直沉睡。
备受帝国宠爱的殿下如何能够接受？
楚今渊握着月无言的手，听到张国师的话，一颗心都坠入愧疚里面。
他握着她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闭上眼睛喃喃：“对不起，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他射出那一箭，凰儿就不会因为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她面前而受刺激。
他自觉没有做错，唯一错的就是不应该在她的面前，让她看到这些残忍的画面。
他真该死，一直让她陷入这种危险中。
张国师瞧着天子肉眼可见的萎靡，担忧的开口：“陛下。”
楚今渊无力地出声：“下去吧。”
“是。”
月无言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楚今渊昼夜不休的陪在她的身边。
眼看早朝的时间就要到了，百生不得不出声提醒：“陛下，再过半个时辰您就要上早朝了。”
楚今渊就一直维持着昨天的姿势，握住月无言的手紧紧不放。
提到早朝，楚今渊的眼中也没有任何的光亮，只是淡淡的吩咐：
“就说朕感染风寒，推了就是。”
百生蠕动着嘴唇，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一晚没睡，楚今渊生怕月无言会在中途醒来，或者说发生什么事，他就这样守着，眼睛都不敢移开一下。
被挂念的月无言又梦回月国亡国的那一天了，尸体横遍，血海几乎要把她淹没。
半梦半醒间，恐惧突然蔓延，月无言忽然一下子就抓住手上的东西。
楚今渊见月无言终于有了动作，眼睛一亮，面露惊喜。
“凰儿。”
月无言在楚今渊的声声呼唤下，蓦然睁开眼睛，若是心跳还在，它定是狂跳不止，彰显主人不安地心。
“凰儿。”
月无言听到声音，侧头看去，就刚好对上楚今渊担忧的目光。
一直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下来，连恐惧都冲淡了不少。
她伸出手去抱住楚今渊，仿佛是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浮木，“今渊。”
楚今渊慢慢的坐起身，坐在床边。用自己火热的身躯去温暖她的身体，还有抚慰她担惊受怕的心情。
“别怕，别怕，我在这里。”
月无言紧紧贴着他的脸颊，感受着属于他的温度，紧紧抱着就不想放手。
“今渊，你不要离开我身边。”
那种站在尸体中孤立无援的感觉她不想再体验一遍了，她想要的活着就这么难吗？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身边。”
听到楚今渊的保证，月无言不再贴着他的脸颊，而是抵着他的额头。
“今渊为何会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的容貌？”
父皇曾说她的容貌是月国皇室的翘楚，母后也说她的容貌胜过万千人。就连她出宫参加聚会的时候，那些文人墨客，世家公子也都争相来看她一眼。
可红颜弹指老，那些喜爱她皮相的人在她年华老去之后，还会维持对她的爱意吗？
楚今渊突然间用鼻尖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鼻尖，以此表现他对她的亲昵还有安抚。
“是心的指引。”
月无言眼神迷茫，什么心的指引？
“这颗心告诉我，我一定要对帝姬好，这是天经地义。”
这不是错觉，从他知道前世他是一个卑贱的奴隶却被帝姬救下的时候，就注定他们的缘分。
他不会感觉错的，前世的他就是喜欢这位小帝姬。
“没有人对一个人好是天经地义的，就连父皇母后的爱，也是因为我是他们的女儿，血脉相连。”
月无言私心里还是认为楚今渊是因为她的脸才会对她上心的。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月无言没有再说，因为她注意到了楚今渊眼下的乌青。
“你一晚没睡？”
“嗯。”楚今渊没有隐瞒，“我怕你半夜醒来找不到人会不安，索性就一直守着，这样你醒来见到我就不会害怕了。”
说着，又向月无言道歉起来，“是我不好，若非是我射出那一箭，凰儿就不会见到这么血腥的画面了。”
听到楚今渊把所有的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月无言赶紧就摇头，还松开他，改用双手捧着他的脸。
“不关你的事，是我一时间接受不了。”说着，她敛下眼眸，语气都蔫蔫的，“我在梦里见过太多的人死去，又见到一片血红，所以我才会一时间接受不了晕过去的。”
说到最后似乎是觉得不好意思了，她连眼神都躲闪起来，但最后又抬起眼眸无辜的看向他。
“今渊会不会觉得我胆小？觉得我娇弱？”
不等楚今渊回答，她自己又自顾自的保证起来，“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了。”
这次是意外，下次绝对改！
楚今渊一字一句认真反驳着她，“谁说我家帝姬胆小的？一点也不娇弱。”
说着自己笑了起来，“今日凰儿不是还能精准拿捏那人的命门？看不出来帝姬武力值这么高啊？”
月无言被夸的有些许小羞涩，“也不是武力值高啦，就是姑姑教过我的，一点点。”
月无言伸出手比了一下，惹得楚今渊笑出声来。
就在楚今渊笑的时候，月无言直接就搂住人的脖子，连带着一起躺下来。
“哎。”
楚今渊猝不及防，耳边就传来月无言克制的笑声。
“今渊今日不上早朝吗？”
楚今渊面不改色的撒谎，“今日休沐。”
“看你都没休息好，来休息吧。”
楚今渊深深地看她，无法抑制的在她的唇上留下一吻，怕自己失控，一触即离。
又把月无言的手放进被子里，自己起身脱去外衣，而后躺在她的身边。
“凰儿陪陪我吧。”
月无言乖巧的应了一声，“好。”
楚今渊得到回答，将人抱在怀中，没一会就沉沉睡去。
月无言就乖乖的窝在他的怀里，虽然不困，但也跟着一起闭上了眼睛。
一时间整个寝殿静悄悄的，就连外面的宫女也都有条不紊的做着事情，没发出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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