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楚今渊下朝之后就去了听澜居。
彼时的月无言正在整理着让人从海棠苑找回的六位贵女的宝物，并且让人都一一送了回去。
楚今渊到的时候，月无言正在把手钏也一并放进盒子里面，让人送给青阳郡主。
“凰儿。”
月无言将檀木盒交给苏木，看到楚今渊喊了一声，复又看到他身后跟着的人。
“咦？”
楚今渊坐到她的身边，见月无言所有的心思都在他带来的血衣身上，于是给她介绍。
“她是血衣，以后负责贴身保护你的安全。”
血衣行了一个跪拜大礼，“奴血衣，见过帝姬。”
“血衣？”月无言瞧着跪着的女子面无表情，眼神不聚焦，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我并不想要人贴身保护啊。”
这句话是对着楚今渊说的，楚今渊早就知道她会拒绝，不疾不徐的解释着：
“为了避免昨天的事情再度发生，还是安排一个会武功的人贴身保护你比较妥当。”
见月无言还在犹豫，楚今渊又加了一句：“就当是让我安心好吗？凰儿。”
对上楚今渊真挚的目光，月无言心软了，答应了下来。
“我答应你就是了。”
楚今渊脸上因为这句话有了笑意，可他并没有在这里待很久，他还要回养心殿处理政务。
血衣就这样被留了下来，月无言去哪里她就跟着去哪里，就像是一道影子。
她很安静，通常要不是月无言主动想起来，恐怕都没有在乎她的存在。
楚青黛收到月无言交给自己的宝物，里面还多了一样手钏。
她认得出来，这正是昨天自己说喜欢的那个手钏。
没有想到帝姬姐姐就这么给了自己，楚青黛十分珍重的拿起来。
她面上笑容清朗，眉眼都挂着愉悦的气息。
但是转念想到帝姬姐姐是被陛下抱出来的，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于是她叫住离开要回宫复命的近侍，询问月无言的身体，“帝姬姐姐可安好？”
近侍回话：“帝姬身体康健，郡主无需担忧。”
楚青黛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不仅是楚青黛担忧月无言，就连其他几个也都询问近侍月无言的身体情况，得到的回答自然和楚青黛得到的一样。
*
楚今渊离开听澜居之后并不是如他所说去处理政务，而是去了文华殿的那个暗室里去。
他到的时候，里面的人正在对那具尸体进行解剖。
楚今渊只是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在旁边的椅子坐下。
“一个晚上过去了，可查到什么？”
其中一个穿着黑衣劲装的青年男子走到楚今渊面前回答：
“陛下，此女子怕是修罗门安插在皇宫里的暗桩。”
深知天子不喜冗长的废话，于是他直接就把结果说了出来。
再一次听到熟悉的名字，楚今渊挑了挑眉，“可是那无极阁下的修罗门？”
“正是。”
“修罗门。”楚今渊重又说了一遍，“好啊，朕没有对无极阁赶尽杀绝，他们倒是主动来找事来了。”
得到了有用的消息，楚今渊也不在这里继续逗留下去，留下一句颇含杀意的话：
“尽快把宫里面的暗桩拔除掉，无论是谁的。”
“是。”
出了暗室的楚今渊心情谈不上多好，面色沉沉，看的身边的百生心都一紧。
接着就听到天子吩咐道：“去把无极阁的资料找来。”
“是。”
全然不知道自己被挂念的月无言一连几天都在跟血衣玩起躲猫猫的游戏。
血衣太安静了，有时候就算在房内，月无言都注意不到她的存在。
可是无论她在哪里，一回头准能看到血衣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木着一张脸。
血衣很沉闷，沉闷的不像是个活人，起码月无言除了第一天听过她说话，其余时间里就没再听到过她开口。
于是，月无言起了逗弄血衣的心思。
她故意甩开血衣，在听澜居里面不停地换着地方躲起来。
只是在下一秒血衣总会安安静静的站在身后，不说一句话，似乎根本不知道月无言是在逗弄自己。
就这么玩了几次，确定血衣每次都能跟在自己身后之后，月无言泄气了。
这天月无言在院子里面插花的时候，刚把一朵芍药插进瓶子里，身后不远处就响起一道不大不小的喷嚏声。
这可一下子吸引了月无言和苏木两姐妹的注意。
月无言将芍药花拿在手中，转过身去，就看到血衣罕见的有些窘态。
今日月无言穿着一袭水红色的宫装，手上拿着芍药花转过身来，高贵又骄矜。
在月无言拿着芍药花转过身来的时候，一阵风连带着芍药花的香味顺着飘来自己鼻间。
血衣很想控制自己，只是这生理反应到底是控不住。她微微翕动了一下鼻子，皱着鼻头，立马就转过身去又打了一个喷嚏。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血衣，飞速的转过身来，朝着月无言很利落的跪下认错。
“奴打扰帝姬，望帝姬惩罚。”
月无言看着血衣匍匐在地上的身子，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芍药花，又看了一眼哪怕匍匐在地上也紧紧握住的手，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将手上的芍药花交给苏木和苏叶，让她们把芍药花拿下去。
苏叶照办，将桌上的芍药花尽数带走。待确定没有芍药花的香味之后，月无言这才让血衣起来。
“没有芍药花了，你别怕，起来吧。”
血衣抬起头来，果然见桌上没有了芍药花，原本冷硬的心有些许稍微地松动。
但她还是没有站起来，而是继续跪着求月无言赏罚，“奴打扰帝姬雅兴，若不领罚，奴心不安。”
月无言定定地看了她一会，而后慢条斯理的开口：“你为何一定要我罚你？你既闻不得芍药花的香味，那我便将芍药花拿走便是，索性也不是什么大事。”
血衣轻轻地抬起眼帘，眸光划过一缕诧异。因着月无言这番话，她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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