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里面是掩饰不住的愉悦，楚今渊没有看向他，依旧是看着地砖。
“哎呀，这天这么寒冷，也不知道五弟你要跪到何时？”
楚慕青拢了拢自己的披风，看向了空中开始落下的雪。
“瑞雪啊，是个好兆头。”楚慕青直起身子，只余光分一点给楚今渊，“我的好五弟，你就慢慢跪着祈求父皇的原谅吧。”
说完，直接就离开了。
楚今渊敛下的眼眸里面全是杀机，抿着嘴唇，仍旧不发一言。
到底是有些大臣不忍心看着楚今渊这么被帝王对待，替他向帝王求情，却被帝王驳回。
夜幕落下，只有养心殿那里渗出柔和的光亮。雪越下越大了，落在楚今渊的头发上，肩上，但他仍旧一动不动，就像一尊雕塑。
宫门即将落锁的时候，养心殿里面的永胜帝终于发话让楚今渊回府。
只是准他回府，却要让他一步一步的走回楚王府。
永胜帝的这句话彻底将楚今渊的自尊碾压在地上。
楚今渊收到近侍传来的口谕，不发一言。跪了一天的身子早就被寒冷侵袭，膝盖就像不是自己的。
拖着自己被冻伤的腿，楚今渊在近侍担忧的目光下，转过身去一步步往外走去。
楚今渊面无表情，步履缓慢，无视路上那些宫人看来的目光。隐藏在袖子下的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和内心的暴戾之气。
今日他所受的所有屈辱，他会全部还给他们。
等到楚今渊走回楚王府的时候，宋思明已经在等着了。
见到楚今渊，宋思明立即上前扶着，目露担忧，“王爷，您还好吗？”
楚今渊抓住宋思明的手臂，加大力气，“让李胜加大剂量，我要他死。”
宋思明听出楚今渊话里面浓重的杀意，心一惊，如此一来岂非弑父？
但是看着楚今渊眼底流露出来的狠厉，宋思明也不敢忤逆他的话，“是，属下这就传话进宫。”
楚王楚今渊现在不仅是一个富贵闲人，并且在这件事没有彻底解决之前，永胜帝还勒令楚今渊在此期间安分守己在王府反省。
虽说是反省，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变相的软禁。
事情原本以为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但是没有想到年末的时候来了一个反转。
此前关在刑部大牢的一位官员翻供，说是大皇子和二皇子指使的让自己污蔑楚王。
永胜帝收到消息，气到在早朝的时候，直接下了台阶。来到已经跪下的大皇子和二皇子面前，一人给了一脚。
连连说着‘逆子’，在大皇子和二皇子两人的求饶声中，永胜帝怒火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待在楚王府的楚今渊听到这件事，只是淡然一笑。
永胜帝病重，外面人皆说是因为大皇子和二皇子两人残害兄弟，令陛下心寒才会如此。
昏迷了一天的永胜帝醒来的第一句就是解除楚王的禁闭，久违了的阳光笼罩整个楚王府。
楚今渊走出楚王府的那一刻感受到阳光洒在自己身上，他闭上眼睛，轻笑了一声。
天子近侍奉天子之命前来请楚王入宫侍疾，看到楚王的笑容，晃神了一下。
这位楚王殿下的容颜越来越像已故的淑妃了，容颜虽艳丽，但是却多了几分凌厉之感，像是恶鬼。
想到了淑妃，立即想到了宫中的禁忌，他赶紧低垂下脑袋。
淑妃的死和眼前这位楚王殿下的出生是整个宫中的禁忌，谈则死。
近侍不敢出声催楚今渊，而楚今渊感受到阳光的暖意之后，拢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斗篷，在近侍的指引下上了马车。
他的好父皇，终于要来找他演亲情戏了。
楚今渊进宫之后，守在了永胜帝的床前。
永胜帝前不久服药完之后陷入了沉睡，而楚今渊守了好一会儿之后，永胜帝这才悠悠转醒。
刚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楚今渊坐在床边，意识模糊中，他像是看到了自己当年最爱的女人，淑妃。
“阿容。”
楚今渊听着永胜帝迷糊的喊出这个名字，他知道，这是他母妃的闺名。
“父皇，我是今渊。”
楚今渊清冷的声音直接将永胜帝的思绪拉回来，等眼前彻底清晰之后，他眨了几下眼睛。
看到眼前的人的确是楚今渊之后，眼底闪过一抹清晰的失望。
继而问出声，“渊儿，你怎么在这？”
楚今渊端起放在一旁小几上面的参汤，用汤匙搅拌了几下，语气温和。
“父皇您忘了？是您让儿臣进宫的。”
说着，一手就要把永胜帝扶起来。但是永胜帝实在是太累了，提不起精神，摇了摇头，楚今渊只好作罢。
“瞧朕这记忆力，朕都忘了。”
楚今渊腼腆一笑，这一笑让永胜帝越发觉得他像记忆中的那个人。
渊儿一转眼就长大了，像你母妃。”话不经思考就直接说了出来，说完当场就噤了声。
楚今渊没有任何异样，反倒是替永胜帝掖了一下被角，“儿臣不知道母妃的模样，还以为父皇会说儿臣会像您多一些呢。”
听着楚今渊这开玩笑的话语，仿佛之前他们父子没有任何的嫌隙。
永胜帝笑了一下，深深的看着楚今渊，“你不怪朕吗？朕当初罚你跪在养心殿外一天。”
楚今渊摇了摇头，目光真挚，饶是一直盯着他的永胜帝都挑不出任何的错处。
“儿臣不会怪父皇，要怪也是怪那些挑拨我们父子关系，兄弟关系的恶人。”
说到兄弟关系，永胜帝就想起了还被关在狱中的大皇子和二皇子。
“难为你有此觉悟。”永胜帝将这件事揭过，从被子里面伸出手要去牵住楚今渊的手。
楚今渊立马将自己的手递上去，永胜帝握住楚今渊的手，忽而惊觉这孩子是真的已经快要成为一个弱冠之年的男人了。
“父皇老了，新年快到了吧？皇后累了，父皇想把此次新年宫宴交给你安排。好吗？渊儿。”
皇后此前因为为二皇子求情，惹怒了永胜帝。现下把宫中的安排都交给楚今渊，也是有安抚的意味。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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