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凌霄尽量用最温和的语气说道：“如果我说是，您会怎样？”
“这样不行的。我要回去找我女儿。是不是死了我就能回去了？”说着，穆霁川的眼神四处打量，当他看到一旁的暗格里放着一把匕首，他的眼神顿时就亮了。
穆凌霄一直看着他，见他如此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立刻先一步拿到那匕首：“您别冲动。您看看我，好好看看我。”
“看你？”
“对，看我。”
说着，穆凌霄示意开心果把油灯拿过来一些。
穆霁川皱着眉，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穆凌霄，好半天才说道：“细看之下，你与我女儿的眉眼很像。”
“我跟您讲个故事，可好？”
“好，你说。”
“我6岁的时候，得了阑尾炎，很疼。我爸爸带着我去医院，见我疼得受不住，就让我咬他的肩膀。他说，那样的话，我们两个人就可以一起疼。然后，我就不能那么疼了。现在我爸爸的肩头，还留着那个咬痕。”
穆霁川嘴唇翕动：“你爸爸他、是做什么的？”
穆凌霄直视着穆霁川的眼睛，缓缓道：“他是缉毒警察，他的警号是。”
穆霁川的眼睛，瞬间瞪大。
他按了按眉心，做出阻止的手势：“等一下，容我想想。”
“好。”穆凌霄顺从地没有说话，等着他自己想明白。
过了好半天，穆霁川才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也穿越了，而我，就是你的爸爸。”
“对。”
“不，这不可能。”穆霁川直接摇摇头，“时间线对不上。姑娘，你不要觉得我这会儿糊涂就来糊弄我，我女儿才10岁，关于这一点，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记错的。而你这个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十岁。至于你知道我的警号，知道我肩膀上的咬痕，肯定是因为之前你收留了我，我昏迷的时候说出了这些。”
“好，就依照您的推断，您是昏迷的时候说出了这些。但是您怕是忘了，您是缉毒警察，受过专门的训练，就算是处于昏迷状态，也绝不会泄露自己的真实信息，尤其是自己的警号。而且，就算是您无意识说了这些，我可以知道您的警号。那么，我能根据您肩膀上的咬痕，判断出是您女儿六岁时患阑尾炎的时候留下的吗？”
穆霁川皱皱眉，这倒是不可能。
但是，穿越这种事情都发生了，眼前这姑娘知道这些事，好像也不怎么奇怪。
“您还答应过我，等年底休假的时候，带我去极北之地看雪，看极光。”
这是她和父亲的约定，从未对其他人说过。
而当年，父亲还没来得及实现他的承诺，就失踪了。
眼前，穆霁川的眼神仍旧是疑惑的。
穆凌霄缓缓道：“我给您讲讲我的故事吧。我十岁之前的故事和您所知道的一样。但是，在我十岁那一年，出了一件大事。我爸爸去执行一项任务，然后就再也没能回来。我日日盼着他回来，然而，迎来的却是一日又一日的失望。之后，我走上他曾经走过的道路，成为一名特警，也继承了他的警号：。”
说完，穆凌霄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道：“后来，我带着我的特警小队入缅北刺探情报，掩护队友安全撤离，而我则身中数弹，当时就不行了。再醒来的时候，我就来到了这里，成了安平侯府被扫地出门的假千金，因为收留了流落民间的三皇子，才得以重回京城……”
后面的故事，穆凌霄简单说了一下。
说穆霁川的出现曾经让她无比开心，又说近期穆霁川对她的怀疑，以及穆霁川经历的所有。
到最后，穆凌霄双眼通红，喃喃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您的意识又重新回到了这副身体里，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您就是我的父亲穆霁川。无论是身体还是意识，全部都是。”
说完，穆凌霄小心翼翼地看着穆霁川，生怕他会晕倒。
然而，并没有。
穆霁川依旧稳稳地坐在那里，身体随着马车的行进微微晃动，但，他的眼神始终打量着穆凌霄。
好半天，他才问道：“那么，你是身体穿越，还是意识穿越？”
“我最初来这里的时候，就是身体和意识同在。您要看什么才能确定？是我手肘处的红痣，还是左肩胛骨上的胎记，或者，是我动阑尾炎手术的伤口？”
穆霁川的眼睛，越瞪越大：“我果真，丢失了十数年的记忆么？”
“爸爸，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您现在在这里，我也在这里。”说着，穆凌霄蹲在穆霁川面前，双手放在他的膝盖上，凝视着他的眼睛，“不管怎样，能跟您在这里团聚，我很高兴。那么多年没有您的时光，我实在是不想再过下去。现在有了您，有了全部的您，我真的很开心。”
“好，但是……”穆霁川欲言又止。
“我知道，以您现在的记忆，您很难接受这件事。没关系，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日子可以继续相处下去，您可以一点一点去确定。您若是有什么疑惑，我也可以一一为您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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