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沉的梦境里，穆凌霄看着眼前的这张脸，眼角渐渐湿润。
眼前，爸爸穿着一套崭新的警服，胸前的警号熠熠生光。
“爸爸。”她轻声唤道。
爸爸笑着看她：“凌霄，你很棒，爸爸以你为傲。”
穆凌霄的眼泪，滚滚而落。
落泪的时候，她舍不得闭上眼睛，就那样隔着迷蒙的泪光凝视着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直到他的身影渐渐模糊，直到消失不见。
直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穆凌霄的脸上还是湿的。
穆凌霄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的思绪飘飞了一会儿，这才起床。
简单梳洗一番，吃过早饭之后，穆凌霄坐着马车去了霍府，给大长公主拜年。
大长公主封了一个好大的红包给她。
穆凌霄含笑接过，顺便给大长公主检查腿伤。
大长公主看着穆凌霄，问道：“你这眼睛怎么红了？”
“没事，可能是刚才进灰尘，揉的太狠了。”
“这个说辞太老套了，你下次不如说是进虫子了。”
穆凌霄笑了笑，没说什么。
大长公主却是打破砂锅问到底：“是不是行渊欺负你了？他那性子是冷了些，你多包容。”
“不是，他没欺负我。”
“没欺负你就好。其实，他也是个苦命人……”
说着，大长公主打开了话匣子：“说起来，陛下、行渊还有……”
说到这儿，大长公主突然停顿了一下，之后才接着说道：“他们虽然年龄不一样，却是一起长大的，算是忘年交。行渊最小，却也是最争气的。他自幼就没了母亲，父亲虽然有，却也不争气，在他不到十岁的时候就死了。他能靠的，只有自己。
他长得慢，十四岁的时候还没有你现在高，却穿戴着一身不合身的铠甲，说要从军去。我不许他去，他却执拗的恨。那时候陛下登基没几年，连皇位都坐不稳，底下的老臣一个个倚老卖老，不肯听他的。周边也不安宁，不是这里打仗就是那里打仗，没个消停的时候。行渊着急，这一着急，就到了边关去。用他自己的话说，是要去挣一个前程，挣一个话语权，也好回来帮助皇帝。事实上，他也真的做到了。只是没有人知道，从军的那些年，他究竟吃了多少苦。”
听着大长公主的讲述，穆凌霄仿佛是看到了十四岁的厉王，青涩、稚嫩，却不缺少勇气。
“在他们的努力下，大齐真的好了起来，才有了如今这番模样。行渊一路走来多有不易，也从不肯对谁诉说这些，我怕他一个人过得孤苦，这些年总想着给他保媒，只可惜他都不愿意。”说着，大长公主握住穆凌霄的手，“老身看得出来，他心里有你。如果你心里也有他，莫要辜负了他。”
“嗯，我懂。”说着，穆凌霄重重点头。
“去忙吧，无须陪着我这个老太婆。”说完，大长公主就把穆凌霄赶走了。
只是，刚走出大长公主的院子，穆凌霄就看到厉王迎面走来。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锦袍，袍子底部绣着几丛修竹，显得他整个人都多了几分儒雅的气息。
他单手背后，缓步走来，看到穆凌霄，他面露惊喜，快走几步，到了穆凌霄跟前：“我进去给长公主行个礼，马上就出来。你等我一会儿，可好？不对，你这眼睛怎么红了？”
“没事。不着急。进去吧，我等你。”
“嗯。”厉王点点头，很快就进去了。
不多时，厉王就从大长公主的院子里走了出来。
他走到穆凌霄身边：“今日无事，我带你随意走走，如何？”
“好。”
“你喜欢赏梅吗？西街那边有个新开的梅园，据说景致不错，你若是喜欢，我带你同去，如何？”
“好。”
坐上马车，二人反倒是没了昨日的亲密，连手都没拉。
长久的沉默之后，厉王先开了口：“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说出来，我可以改的。”
穆凌霄大为意外。
她从未想过，冷傲如厉王，会说出这样卑微的话。
“不，你很好，是我自己心态的问题。是我有些事没想明白，等我想明白了就好了。”
厉王点点头：“如果是我的原因惹了你不开心，你只管说。”
“嗯。”
二人一路到了梅园。
还没进去，就闻到了一阵浓郁的梅香。
梅花香自苦寒来，此话果真不假。
梅园的入口，种着两棵高大的梅树，那梅树看起来，至少有上百年的树龄了。
这样的古梅树倒是少见，穆凌霄不禁多看了几眼。
“你也喜欢梅花树？”厉王问。
“是，我喜欢梅花的品格。”
说着，穆凌霄微微走神，她喜欢梅花，是因为爸爸。
小的时候，爸爸总喜欢拿梅花的品格教育她，希望她像梅花一样，即便身处逆境，也要努力绽放属于自己的芳香。
“曾有一人，也很喜欢梅花。”说着，厉王看着盛放的梅花，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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