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沈管家管理着将军府的大小事宜，但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闲的。
何况他年纪也大了，被客人灌了几杯酒，身子撑不住，晚一些也就回去休息。
周姑姑协助程玉蓉去核实客人们说送的礼品，要一一记录在册，等客人下次宴请，沈家也要回价值差不多的礼品。
这是人情往来，必须明明白白。
这一夜，不太平。
护国公府
杨氏气喘吁吁坐在罗汉床上，地上全是砸碎的瓷片，满地狼藉。
这是她砸了一天的成果，屋里见不到一个完整的瓷器。
“该死！那个贱种凭什么得到三个爵位？明明是给我的孙子孙女，他们凭什么抢走？
当年死的应该就是沈鸿，要不是我儿救了他，他会有现在的荣华富贵？呸！”
“死老头，你还管不管了？明日你去找那个贱种，把爵位让给我孙子，那个赔钱货的郡主封号，也要给我宝贝孙女。”
杨氏保养得当的脸庞，因为生气、嫉妒、仇恨，生生扭出十几条皱纹。
沈忠盛站在门口，见没有东西朝自己扔过来，才敢走进去。
结果听到杨氏说要他去将军府抢走沈知玉两兄弟的“男爵”，给沈少晟。
这种事，不是他去做，就能抢得到。
这半年，他开始懂了很多人情世故。
“这事我做不了，要是传到皇帝耳中，我护国公爵的封号也得被撤。”沈忠盛保持着十二分清醒，什么事都可以依杨氏，但抢沈知玉公爵封号这事，万万不能做。
尽管，他也很想把“公爵”封号抢给沈少晟。
“你说什么？死老头，少晟是不是你亲孙子？你居然为了自己好，就不管他了是不是？死老头，我恨你。”
杨氏又哭又叫，癫狂的模样差点吓到沈忠盛。
她猛地跳起来，指着他骂。
“都是你那个贱种儿子害死我儿子。如果我儿没死，还有那个贱种什么事？‘男爵’是我孙子的，‘郡主’封号也是我孙女的。”
“你这个废物，让你干点事这么难，你还是不是男人？我就倒霉嫁给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害我没了儿子，我欠你的是不是？”
她争了一辈子，绝不认输。
“你别闹了，这事没得商量。”沈忠盛被她戳着鼻子骂了很久，也不敢反抗。
“奶奶，你别生气了，爷爷说得对，爵位封号不是说换人就换人，如果这事真闹大，被皇帝知道的话，我们一家可能都要砍头。”
沈少晟带着沈茕茕走进屋里，直接踩在碎瓷片上，一点都不担心会被割伤。
“爷爷，你哄哄奶奶好不好？她只是生气才骂的难听，你别难过。”沈茕茕来到沈忠盛旁边，先把他安慰好。
“茕茕，还是你心疼爷爷，爷爷没白疼你。”
“爷爷，我是您的孙女，当然心疼您啊。”
沈茕茕挽着沈忠盛的手臂，把他拉到罗汉床上坐。
“奶奶，别生气了，茕茕知道你为了我和哥哥好，为了外人生气可不值得，您看满地破碎的瓷器，得损失多少钱。
茕茕不要什么‘郡主’的狗屁封号，这有什么用？一个郡主而已，我根本就不稀罕，公主封号我都不稀罕，何况是郡主。”
我要做，就做一国之母。
她坐到杨氏旁边，说着自己的大道理。
被沈少晟和沈茕茕一起安慰后，杨氏心情好了很多。
“还是你们两兄妹懂事，奶奶很欣慰，你们要努力学习，不要像你爷爷这么没本事，被人欺负到头上了，屁都不放一个。”
“哪里呀？爷爷也很厉害的，我一直都觉得爷爷很厉害。若不是爷爷的话，护国公府的爵位怎么会回到爷爷手里？我们二房怎么会住在主宅正屋？”
沈茕茕双眼亮晶晶看着沈忠盛。
孙女的话把他哄的眉开眼笑，抬手揉揉她头顶的头发。
“还是茕茕了解爷爷，以后爷爷会更努力保护好你们。”
爷孙两上演一场温馨亲情。
沈少晟脸色凝重，说道：“爷爷，大伯家去南方赈灾才得到爵位和封号，我觉得此事有蹊跷，不如派人去调查一下。”
“哦，你觉得哪里有问题？”沈忠盛闻到了阴谋的气息。
沈茕茕笑道：“我来说吧！大哥。爷爷，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大伯家哪里来的几百万斤粮食？
还有几万斤药材，他为什么会囤积这么多粮食和药材？是不是他早知道南方会有水灾，有瘟疫？
甚至大伯手上还有治疗瘟疫的方子，他说是神医给的，如果你是那位神医，你会给别人吗？”
沈忠盛越听越清晰，脸上露出一抹惊恐的神色。
“你是说他策划这一场瘟疫？”
如果揭穿沈鸿，他作为父亲，是不是大义灭亲？
“我也不确定，但我感觉告诉我是这样。”沈茕茕冷笑一声。
沈少晟看一眼妹妹，他觉得她太聪明了，要不是自己看着她长大，都以为她被人掉包了。
“爷爷，你派人去调查大伯，记得也调查一下沈知清和沈知玉，我听说他们……身体恢复健康，是不求神医治好他们。”
“什么？他们两个小杂种恢复健康呢？怎么可能？我辛辛苦苦谋划那么久。”
沈忠盛大吃一惊，站起身。
“他们恢复健康，那我是不是暴露呢？”
“还没吧！不然以大伯的性格，怕是早找爷爷的麻烦了。”沈少晟坐到罗汉床上，站累了腿麻。
“是吗？”
“何况我们安插的线人不是经常传消息过来吗？一直很正常。”
“我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就是想不起来。”沈忠盛摇摇头，脑海浮现的画面又模糊起来。
“爷爷，别管这个了，你先调查清楚大伯的事，这才是最重要的。”
“好吧！最近你们少出门，银两也少花，库房都空了一大半，以后叫我们怎么生活。”
沈忠盛心疼自己的银子。
才不到半年，存了六年的财产被花了一大半。
这时，小杨氏走进屋门口。
“婆婆，你发火就发火，干嘛跟这么贵的瓷器作对？浪费几百两银子。”
“闭嘴！你这个贱蹄子，有你说话的份吗？滚出去。”
看到小杨氏满脸春风，扭着水蛇腰花枝招展的样子，杨氏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儿子死了不过才六年，这个贱蹄子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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