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举扫了眼地上形象全无的柔嫔，声音朗然道：“请你转告那位下毒之人，若非当初他们设计灼郎，迫使我离开华陵，西楚府恐怕早就不存在了。”
看似是在对柔嫔说话，她的眼睛却是看向内殿低垂的珠帘。
“过去一年多，西楚府甚是风光，怪我当初大意了，不过无妨，如今，凤氏阿举回来了！”
这一次，她要让西楚府彻底没落，永远消失！
最后，她意味深长地对柔嫔说道：“柔嫔娘娘，深宫似海，凶险万分，还请您好自为之。”
凤举离开，柔嫔浑身发软地坐在地上，看着白色地毯上留下的黑色血迹，她的心砰砰狂跳。
这时，内殿的珠帘碰撞，楚令月踩着明珠绣鞋缓步而出，浅紫色的裙摆随着她的步履泛出水一样的涟漪光泽。
凤举……
凤举！
原来害死她大哥三哥的人是这般模样。
柔嫔强作镇定抬头望去，只看到身边少女紧盯着凤举离开的方向，双眸森寒而诡异，那张一向自信美丽的脸上，竟然有种近似嫉妒的神情。
她站起身问道：“女郎，你不是说只是想要看一看凤举是何模样吗？为何那茶里……”
为何你要瞒着我在茶里下毒？
这不是想害死我吗？
但这话她不敢说出来，楚令月那双森冷阴寒的眸子已经看了过来。
“莫忘了你的身份，我能让你飞上枝头，就能让你摔下来！你只需按照我的吩咐做便是，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过问。”
楚令月此刻的心情简直糟透了，不，应当说自凤举出现在她视线之内，她的心就沉了下去，再也翻不起身来。
凤举，原来是这般模样。
她竟然是这么……
论容貌，从前人们总说楚家嫡女的容貌与第一美人凤清婉平分秋色，若是如此，那她所见，凤举的容貌远非凤清婉可比，自己又算什么？
论风度……
她不愿意再比下去了。
她忽然阴冷地问道：“你说，我与她，谁更胜一筹？”
柔嫔呼吸有一瞬间停滞，立刻说道：“凤举自然是不能跟女郎你相比的，谁人不知她在外面做的是低贱的商贾，而您可是师从于大贤良师黄公，根本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她只是想要恭维楚令月，却不知为何楚令月的脸色突然就变得更加难看了。
柔嫔被那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得心惊肉跳，情不自禁地跪了下去。
“女郎饶命！本宫……我说错话了，是我错了……”
楚令月留着她有用，当然不会现在就杀了她，只是心中的郁结却难以消退。
没错，凤举做的是低贱的商贾，但她的云字商号名扬天下，富可敌国，还是帝师，是侯爵。
自己的确是师从于大贤良师黄公，可……可笑的是，她的师父都被凤举给收拾了，自己这个黄公之徒还有什么可炫耀的？
“凤举，既然我已生在世间，你便不该活着！”
她看了眼那空茶杯，满心惋惜。
真是可惜，若是凤举方才将这杯茶喝下去，若是她死了，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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