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邢建民扯着邢枝的头发往后，卯足了劲儿，用力往前一磕。
“砰！”
邢枝的头重重地撞到了车门上。
天旋地转间，她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一阵发黑，忍不住闷哼一声，捂着头跌坐到了地上。
地面上已经积了一层雪，冻得人心颤。
陈力泽始料未及，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只觉得怀中猛然一空，邢枝就被一股力道拽了出去。
他愣怔了一瞬，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有些不知所措。
“女人就得打，往死里打！越打越听话，懂了吗？”
邢建民得意地向陈力泽传授着管教女人的秘诀，转头吐了口唾沫，弯腰从地上拎起邢枝，一手揪住脖领子，指着她鼻子骂道：“还敢跟老子叫板？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货色！贱蹄子！”
话说着，他扬手就甩了一个耳光上去。
邢枝心中惊惧，偏头往另一侧躲，但衣领被揪着，她又能躲到哪里去，耳光还是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的侧脸。
“啪！”
邢枝踉跄着摔倒在雪地里，狼狈至极。
天寒地冻，她的脸却像着了火似的。
邢建民骂骂咧咧地还要继续打，一直处于神游状态的陈力泽终于回过神来了，两步跑过来，拦在邢建民面前，抬手推了他一把：“再敢动她一下，别怪我不客气！”
邢建民愣了下，不屑笑道：“行啊，我不动她，你是我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他甩了甩震得发麻的手臂，咧嘴一笑：“怎么样啊好女婿，我跟你说的那件事，考虑好了吗？”
陈力泽不想跟他多做周旋，转身想去查看邢枝的情况，但手还没碰到她的衣服，就被邢建民从身后扯了一把。
“别急啊我的好女婿，咱们俩的事还没说完呢。”
陈力泽气血上涌，握紧了拳头，回头瞪着他：“先让我看一下她怎么样了！”
“那可不行！”邢建民上前一步，挡在陈力泽和邢枝中间，不依不饶道：“事儿还没说好，钱还没到手，我怎么可能让你碰我的女儿？”
听到这话，陈力泽站起身，直直地盯着邢建民的眼睛，冷笑道：“这么说你还挺关心你的女儿？”
“那当然，我不可能让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当着我的面把我女儿带走，除非……”
邢建民低头看了眼趴在地上的邢枝，毫不掩饰脸上的嫌恶：“把钱拿来，她就是你的了，随便你把她带去哪，我都不管！”
陈力泽拳头握得咯咯响，咬牙切齿道：“就你这样的人，竟然也配有她这么好的女儿？老天爷真是瞎了眼了！”
……
邢枝趴在雪地里，耳朵里嘶鸣声不断，头晕目眩，头抬不起来，也听不清面前的两人在说些什么。
她费力地转了下头，从散下来的发丝缝隙里，看到陈力泽正低头在手机上操作着什么，邢建民就站在一旁盯着看。
过了会儿，陈力泽把手机举到邢建民面前，似乎是在让他确认着什么东西。
邢枝看到，邢建民的脸在被手机屏幕照亮的那一瞬间，笑得像来自地狱的恶鬼，阴森可怖，令人作呕。
邢建民得到自己想要的了，看也没看邢枝一眼，转身就走。
走出去几步之后，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过头，恶狠狠地用手指着邢枝，挑衅似的说了句什么。
很巧的是，在邢建民开口说话的那瞬间，邢枝左边耳朵里的刺耳嘶鸣声忽然就停止了，然后什么声音都没了。
嘶鸣声没了，嗡嗡声没了，就连旁边的雪花扑簌簌落下的声音也没了。
邢建民恶鬼似的声音从她右边耳朵灌入，就像解不开的诅咒，打不破的枷锁，将她死死地困在黑暗里，陷进泥泞里，永远也脱不了身。
……
陈力泽开车带邢枝去了医院。
值班的医生在听完陈力泽的描述后，并没有当回事，简单检查了一下，看起来似乎没什么耐心：“问题不是很大，回家歇着吧，养两天就好了，下着雪还往医院跑，在家里躺着不好吗？”
邢枝低着头，手搭在右边耳朵处，捂住，几秒后又松开，再捂住，再松开，如此重复了几次后，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好意思医生，我左边耳朵好像……”
“哎呀，我说了没事就是没事，难道你比我懂得还多？”医生很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来医院看病就得听医生的，别自己在那瞎琢磨，没什么事，回家吧！”
邢枝抿了下唇，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起身道谢后，转身往外走，陈力泽在一旁跟着。
刚一打开诊室的门，差点迎面和一个护士模样的人撞上，她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下：“抱歉。”
护士看了她一眼，走过去在值班医生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值班医生的脸色当时就变了，猛然坐直了身子，视线扫过邢枝的背影，落在护士脸上：“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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