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寻思了一小会儿，便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末了，还是那位老记者说：“市长，您说的这事儿有一定的新闻价值，但是还缺少点导入点，如果您说的那‘海藻瓦’专利审批下来了还行，这会儿不是尚在等待之中嘛。去收集点儿素材还可以，现在就报道，有点儿可惜了啊。”
众人异口同声地称是。一位来自南国的女记者起身问道：“市长先生，您不是说有两处地方可以赏览吗？另一处是什么？”
“是连环相衔的九座大小土匪寨子，就在那九莲大山之中，每座寨子各有特色，去了会令您眼界大开。”文副市长回答道。
“噢，旧时的土匪寨子哦。”从淡然的口气中可以听得出，这条新闻线索并没有特别的价值。毕竟从封建社会到解放前，在那些民不聊生的年代，老百姓揭竿而起上山当土匪的还少么？追溯到两千多年前，导致推翻秦始皇建立的第一个封建王朝的陈胜吴广起义，那些人不就是被官府称为“土匪”么。文学名着《水浒传》不也是写的一群土匪么？着名的旅游景区张家界国家森林公园里的黄狮寨，以及尚未开放的杨家寨、袁家寨等等，不也是当年远近驰名的大土匪寨子嘛。在旧社会，全国哪个县没有土匪占山为王？如今有不少地方把废弃的土匪寨子稍加修缮办起了旅游，这位市长说的也是这么一回事吧。
“这些土匪寨子可是不一般哟！”文副市长一看这情景，顿时急了眼，连忙解释说:“它们都是用特殊材料复建成的。”
众人用戏谑的目光瞅着他，那唧唧喳喳的声音倒是小了许多。他调整了一下思绪说：“诸位可能还不太清楚，全国高档建筑物装饰用的高级石材面板九莲红、九莲花、九莲黑，一大半产自于我们仙照的九莲大山之中。上百年的采石遗留下几十万吨叫做尾矿砂的废渣，而我说的那些土匪寨子，完全就是用那些特殊方法处置过的那几十万吨废渣建成的！”
眼瞅着那些新闻媒体人的反应淡漠，兴趣明显不大，文副市长急中生智，有点儿牵强附会地说道：“诸位应当晓得我们的邻市琴岛有座全国着名的铬盐厂吧？这家由于污染危害特别严重，十年前被全国人大督办关停的企业，因为废渣和被污染的土地迄今在全世界尚没有适宜的处置方法，一直荒置着。最近，他们正考虑将采用九莲土匪寨子的废渣处置技术清除污染呢。”
看到“采访谈判”陷入僵局，范莹不愧是新闻界的行家里手和统帅人，尤其是她听到文副市长提到了琴岛市，心中油然一动，这不正好借着由头，把记者们“礼送”出仙照这座“敏感城市”么！她略加思索便接过话筒说：“这场采访报道是必须进行的，也是配合保守国家机密的政治任务。诸位既来之则安之，我看你们的采访日程这样安排：第一站去九莲，参观土匪寨子，考察石材废渣综合利用。第二站到海边，参观渔家乐和考察‘海藻瓦’。第三站集体赴琴岛铬盐厂旧址，考察他们怎么利用九莲经验破解世界性的技术难题！具体安排与对接，就劳烦仙照市了。”
有范莹出面调度，文副市长终于松下一口气，他拍着胸脯满口应道：“没问题，我们一定当好东道主，让各位新闻界的朋友们在仙照住好、吃好、喝好、玩好、采访好！”
众人把统一采访日程记下来，突然间发现了一个挺有趣的巧合：他们要去采访和报道的，竟然都与废渣处置和综合利用密切相关。于是，记者群中有人提出：“范局，我们这次集中采访，干脆就取名‘绿色材料千里行’好了。”
没想到范莹立马就同意了。她与文副市长等人商量一下，安排马上制作标牌等标志，并让《仙照日报》和市广播电视台跟进，大张旗鼓地造舆论，以快速转移外界的注意力。
由于记者们要考察的项目都涉及到福海集团，市里事先通知他们做好接待和介绍工作。
当秦苏怡把市政府办公室的通知告诉禹若冰后，他高兴地搓着双手说道：“千载难逢！上百家新闻媒体采访我们的废渣处置成果，盈盈的新材料公司可就名扬神州了！”
秦苏怡有些纳闷：“他们不是奔着新冠肺炎药物，该采访中医药科研所和药厂么？怎么莫名其妙地改换目标了？”
禹若冰寻思了一下，释然说道：“肯定是高层的意思，不让中医药科研所和药厂落入公众视野，也算是一种保护呗。”
秦苏怡琢磨一下，也觉得甚有道理，笑着说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倒也是桩好事。”
“你安排好好准备一下，借东风把红石寨和鱼台村推向全国，成为新的旅游打卡热点！”禹若冰说：“新闻舆论的影响力有时候不可预料。但愿借着这股不请自来的东风，让我们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才好……”
琴岛市里一家涉外商务宾馆里，杰克逊和罗丝密、黑木桥三等七八个曾经去过仙照的外国人，一脸阴沉地闷坐在宾馆的咖啡厅里。他们已经听到了中国央视播出的那则新闻。此时此刻，他们的心里再也明白不过了：那个叫徐文强的中国药厂的老总瞒天过海哄骗了自己。
“当初，凭着直觉，我就判定仙照这家海量进口食肉植物的药厂，是在研制生产抗新冠肺炎的药物，而且基本上研发成功了。否则，他们也不会下血本，在全球搜括那些让人恐怖和恶心的奇异植物！”黑木桥三用银匙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说实在的，他这个东方人还真不喜欢这西洋饮品。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罗丝密垂头丧气地哀声叹道：“至少，我们连准确一点的情报也没有弄到手，还让那徐老板骗走了二十万美金。我都不好意思回国后怎么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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