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到病房，萧前川脸上的热意都没褪去。
被安置在病床上，萧前川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凌警官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尴尬的气氛随着房间内的静谧蔓延开来，萧前川试图打破这种僵局。
“那个叫木禾mh的家伙，他的身份不一般。”
“嗯。”
“他刚才说的场景很像是我第一场游戏时遭遇到的开局杀。”
“嗯”
“还有那满天星星，我想他说的是在因赛特古堡的地宫里，我因为黑暗产生应激反应，粉丝送了我很多可以点亮房间的星星特效礼物。”
“嗯。”
“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是在幕后观看我游戏直播的粉丝之一。”
“嗯。”
凌日照十分言简意赅的回应，让萧前川没办法再自说自话。
他胸中憋着一股闷气，叫停了对方整理被角的动作。
“凌警官。你对那人有很大的敌意？”
虽然是问句，但问题的答案很明确。
萧前川感受得出来，凌日照也没想掩饰。
“他说他一直在看着你。”
“那又怎么了？”
萧前川不明所以。
凌日照目光幽暗，“他一直看着你，从你进入游戏的那一刻。冷眼看你一次次落入险境，又一次次死里逃生。看你的一举一动，听你的一字一句。观察你爱吃的食物，和下意识展现出的小习惯。欣赏你睡觉时的样子，甚至是呼吸的频率。”
“你不觉得，他很变态吗？”
萧前川听着，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原本他刚进入游戏的时候得知正在进行直播，下意识是有些排斥的。一想到自己正被一群看不见的家伙们时刻注视着，他就头皮发麻浑身恶寒。
可在一次次生死攸关的危机应对中，他全然忽略了那种如影随形的注视感。
随着直播奖励的增加和粉丝互动的打赏，萧前川越发习惯了这样的模式，甚至还会加以利用。
可如今凌警官提起，萧前川才恍觉他为了达到目的竟是完全忽略了自己的感受。
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只知一味地去追求利益最大化，出卖色相的事他没少干，卖惨和欺骗更是常态。
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了？
变得不像一个有血有肉有爱有羞耻心的正常人。
萧前川兀自陷入沉思。
凌日照继续慢条斯理地掖着被角，突然床下有什么东西碰到了他的脚尖。
那触感很陌生，不是他不小心踢到了什么，而是那东西刻意撞上了他。
凌日照快速完成了手上的工作，不动声色地退开两步，低头往下看了一眼。
床下什么都没有。
脚尖的鞋面上似乎沾染了一些灰白色粉末。
如果是别人，可能会认为是自己不小心在哪里蹭到了。但细心如凌日照，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了不对。
他默不作声地收回脚，环视一圈，仍旧没在房间内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小川，我出去一下。你就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不要乱动。”
说罢凌日照转身往门口走去。
临出门，他又不放心地回过头来。
“房间里还有其他东西在吗？”
闻言萧前川抬头，看了一圈，而后摇晃脑袋。
“房间里没有了。今天在楼下有看到几个，但它们只是远远地躲在角落里。我就没跟你说。”
凌日照点头，心下稍安。
“我很快就回来。”
出了门，病房自动上锁。
这门从里面不能打开，只有拿着医护人员的工作卡从外面才可以刷开。
凌日照不担心萧前川会自作主张地出门探寻任务。他只担心那个叫做付勇信的医生会再次过来。
虽然那家伙看起来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人，但有时候人比鬼更可怕。
尤其那人对于萧前川来说与恶鬼无异。
单单是出现在萧前川的面前，就足够摧毁他所有的心理防线。那种源自内心的恐惧，几乎发展成了一种本能。
萧前川根本无力招架。
凌日照深知这一点。
出了门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左右张望了两眼，沉声道。
“楼下的那些家伙是你们通知的吧？下次让它们躲好，不要再让里面的人看到。小骨，带路！剩下的守在这里，有人进去的话立刻通知我。”
凌日照看不见他的左边正立着被收拾服帖的吊死鬼、死肥宅和瘦长鬼影。而他的右边，骷髅鬼正恭敬地弯着脊椎。
收到命令，它们立刻做出回应。
“好的，好的。您放心！我们绝对把这门给守住了。”
“我找到了那位邪神的下落。请您跟我来。”
奈何凌日照看不见，也听不到。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对这群鬼魂的威慑力。
骷髅鬼弓着身体，一双手十根骨结摩擦得咯咯作响。灰白色的骨质粉从他的身上簌簌掉落，在凌日照前方的地面上留下一个灰白色的印记。
凌日照寻着印记一路往下。
即将到达五楼的楼梯口，保安迟迟没有来开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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