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根本不存在！
手机里是秦天发来的一张年代久远的病历照片。
纸张泛黄，笔迹潦草。
凌日照逐字逐句看了很多遍，心里对这个事实仍有怀疑。
小何只不过是萧前川发病时幻想出来的一个……朋友？
一个现实中根本不存在的人。
秦天在传送完病历之后，紧接着又发来一条消息。
[当年萧前川病得很重，好得却很突然。我怀疑那只是他的伪装，萧前川的病或许并没有好。队长，你要小心他！]
凌日照心绪烦乱，思考了很多，却没有一条是想要提防萧前川。
他只想帮他。
“凌警官，我听遥遥说起过你。她对你的评价很高，谢谢你照顾小川。他……他没做错什么事吧？”
凌日照回神，将手机揣回兜里，才发觉遥遥不知何时已经离开，病房里只剩他和杨院长两人。
明白对方或许是误会了什么，他连忙解释道。
“小川他很好。您放心，他现在是我们局里的编外人员。对我们的工作很有帮助。具体的请恕我不能透露，但请您相信。我们都在做正确的事。”
“哦！那就好，那就好。”
杨院长如释重负。
“怪我瞎操心了。小川他就是太聪明了，我总担心他聪明反被聪明误，走上歧途。得有人管着他才行。”
明白杨院长的意思，凌日照重重点头。
“您放心。我不会不管他的。”
得到承诺，杨院长整个人放松下来。察觉到对方几番欲言又止，她主动开口道。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凌日照抿抿唇，还是问出了口。
“您知道萧前川口中的小何哥吗？”
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杨院长愣了一瞬，叹了口气。
“嗯，我记得。小何啊！他是小川最好的朋友”
凌日照眼前一亮，心中还抱有一线希望。
秦天或许调查有误，那个人或许真的存在呢？
可杨院长接下来的回答无疑是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他是小川臆想出来的哥哥。病院里根本不存在的一个朋友。”
凌日照哑然，杨院长语气惆怅。
“小川是大冬天被遗弃在南山安定医院门口的，遥遥出去玩雪的时候给捡了回来。
“襁褓里什么字条都没有，只有一堆检查单。他是早产儿，多器官发育不全，又有先天性贫血，还有遗传性精神疾病。”
“我简直难以想象，这孩子出生在这世上，往后要受多少的苦？”
说着杨院长眼眶泛了红。
“随着小川一点点长大，他的身体渐渐有了好转，可精神上的问题越发严重。他总是做噩梦，后来整夜整夜不睡觉，有时会突然无缘无故地大喊大叫，甚至伤害自己。虽然每一次都及时抢救了回来，可我太害怕了，我担心一个没看住，他就……”
杨院长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凌日照赶忙递上纸巾。
“您把他照顾的很好。他平安长大了不是吗？”
“不！是我没能力。我应该送小川去市医院接受更好的治疗。而不是把他送进南山安定医院。那里虽然治好了他的病，却成了小川新的噩梦。他回来之后，病情有了明显好转，除了失眠。”
凌日照：“那小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就从医院回来之后，那段时间小川会经常提起在医院认识的一个朋友。他叫他小何哥。”
“起初我以为那也是一个生了病的可怜孩子，可后来我打听到医院里从来没有接收过一个叫小何的孩子。孤儿院里也有人对小何的存在提出了质疑，没想到小川一听到这个就会发病。大家都吓坏了，也心疼急了。”
杨院长现在想起还觉得揪心。
“为了小川的病情不再反复，我们所有人都在替他圆谎。小川想要去医院看小何哥，我们告诉他小何还在医院接受治疗，不能去打扰。没想到他竟然偷偷溜了出去，他最怕进医院了。我想不通，他怎么敢一个人溜进去的？”
“结果自然是没能找到，见小川那么失落，于是我继续那个谎言，告诉他小何病情有了好转被妈妈接走了。可这次他却摇头，说他都知道了，让我们不要再骗他了。当时我有些欣喜，以为他的病彻底好了，终于清醒地记得一切了。结果你猜他说什么？”
凌日照没心情去猜，他直觉那不是什么好话。
杨院长也没卖关子，再次叹息。
“他说他知道，小何哥死了，死在了医院里。”
“我害怕急了，生怕他想不开。小川却突然笑了。我第一次见他笑得那么开心。他小手拍着我的胳膊，叫我不要担心，承诺自己以后不会再做傻事了。他说他答应过小何哥要快快长大，赚很多很多钱，实现他和小何哥的愿望。”
“那个愿望你知道的吧？”
杨院长笑容苦涩，“北极？多么不切实际的愿望啊！”
“但我真希望小川能够梦想成真。我非常感谢那个叫小何的孩子，不管他是否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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