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许知南带着两位老人去查血，也拿昨天的检查报告。
姑婆肠道上有一处阴影，医生初步估计是肿瘤，得做手术切除之后再做活检。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农村人不喜欢进大医院，一怕进去花费的钱多，拖垮了子女；二怕站着进去抬着出来，好死不如赖活着，身上有点小毛病也是拖着或者去诊所开点药。
他以为时间这么早，应该只是有点炎症之类的小毛病，没想到现在已经长出肿瘤了。
拿到报告后去给姑婆说了，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他不是姑婆的直系亲属，做手术签不了字，必须得姑老爷来或者姑婆的女儿回来。
姑婆的精神一下就萎靡了，做手术跟去鬼门关一趟有何区别？
奶奶愣了半响才道：“要不要再检查一次，你姑婆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要做手术了？”
“检查应该不会出错，姑婆你也不用忧心，只是小手术，医生说问题不大。”
姑婆的脸色好转一点，但依旧彷徨不安。奶奶安慰道：“可能就是阑尾炎，我侄媳妇不是割了阑尾吗？”
许知南点头，“差不多。”
“知南你给我女子打个电话去，就不跟你姑老爷说了。”姑婆从身上翻出一个小本子，所有亲人的电话都在这上面记着。
许知南存下号码，让两位老人在这边坐着，他到窗户那里打电话。
这是许知南第一次与姑婆女儿通电话，虽然两人从未说过一句话，但并不陌生。每年姑婆都会让自己女儿买几套衣服，春夏两套，秋冬两套，姑婆还会给自己女儿详细描绘许知南的模样，尤其是成绩。姑婆的女儿总有种自己隔空养了个儿子的感觉。
电话接通， “姨，我是许知南。”
“知南，怎么了？”
“我和姑婆在省医院，姑婆肠上有个肿瘤，得做个手术。”
电话那头响起一阵‘叮咚’声，“等我两三天，我这边立刻赶回来，能把电话给我妈吗？我跟她说两句。”
“好，这是我的电话，姨你存一下，到了我去接你。我没给姑婆说她的情况，姑婆以为是阑尾炎。”
许知南说完大概情况后把手机给了姑婆，不知说了什么，姑婆脸色更好了。挂了电话，姑婆道：“就是阑尾炎，我女儿说她也做过这个手术。”
奶奶也道：“就是啊，阑尾炎还是得尽早做手术。”
许知南带着两人到医生那里办理了住院，预交了一万，所有的单子都是许知南在弄，两位老人都跟着许知南走，直到住进医院，姑婆都还是有点懵的。
他给罗浩打了电话说了情况，让他们要回去的就先走。罗浩下午赶了过来，买了一篮子水果放在病房。
罗浩见几人神情都好，有些疑惑，直到老人说自己得了阑尾炎才恍然大悟，许知南没告知实情。他出去打了通电话，没过一会有护士过来说给换病房，换个单人病房。
“我舅舅那边的关系，不用白不用。”罗浩捏了一下许知南的肩膀，安慰道：“赵主任接手，姑婆会没事的。”
许知南不知道谁是赵主任，但一听‘主任’二字就知道医术更为扎实，应该也不好请，否则也不会动用关系。
又欠下一个人情债“高中我给你辅导课业，随叫随到。”
“那就一言为定了。”罗浩笑道。
两天后，许知南见到了姑婆的女儿，周韵。三十多岁的年纪，一头黑发梳理在脑后束着，穿着简单干练，戴着眼镜一身的书卷气息。
周韵进来惊讶了一番，她以为自己妈住的是那种好几人一间的病房，没想到是单间，有电视、空调、饮水机，也有单独的洗漱间，窗户上放置着一束鲜花。与其说是病房还不如说是套间，根本闻不到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她还从不知医院有这样的地方。
“知南，你跟我出去一下。”
许知南跟着出去，他知道周姨心中有疑问。
“这个病房是单独出钱的吗？”
“不是，走的关系。”许知南诚实的回答了，“我同学的舅舅那边的关系。”
“这么大的人情该怎么还？”周韵眉头微皱，“等你姑婆康复出院，我和你去谢谢人家。”
“周姨，不用去，我用高中给我同学补习换的，等我同学考个好大学就还清了。”
许知南现在有点怀疑罗浩舅舅的身份，若是单纯的富人，那得是个巨富，否则也不可能一个电话就能办成这些，但更有可能是从政的。罗浩虽说有时二百五了一点，但人情世故特别通透，他也没提需要感谢的事，那就是不需要去。
周韵不知该怎么感谢，包了一个红包给许知南，让他交给帮忙的那位同学。
许知南将红包给了罗浩，罗浩收下了，他不收只会让许知南为难。
有周韵看着两个老人，许知南也有时间出去看房子。奶奶和姑婆住在病房内，天天都看着电视，一辈子都没看过这么先进的东西，稀奇得很。若不是姑婆要动手术，两老人住得真挺惬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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