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日一早,大老爷便向宫里辞了官,之后在醉仙居中亲口说了昨日对小姐说的话,现在京中都在骂大老爷糊涂,夸小姐你仁善大义,不愧是将门嫡女,有世家大族风范呢!”
秦晚凝心中揪着疼。
嫁入贺家这两年,除了贾氏的事,这个公公从未苛责过她,甚至为了迎娶她进门,愿意放弃高升之路,一直做个五品小官。
说到底是一时偏私引起的祸事,没想到竟会变成这样。
不过,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也许现在还没到最坏的时候,贺家还有人在,对贺家也算幸事。
昨日虽难过,想起往昔心软了一刻,不过秦晚凝没忘记所遭受的一切,还有和离的决心。
今日是和贺家谈和离的日子。
她来到正厅时,却见贺文已经来了。
如今没有官职,他穿着一身深蓝常服,发髻以一根木簪固定,少了平日的威严,看着像个寻常人家的老人。
听到秦晚凝的脚步声,贺文站起身,露出一个慈祥的笑,“晚凝,你来啦!”
“贺老爷。”秦晚凝微微欠身。
秦夫人和秦朗已经在厅中。
贺文当着他们的面,拿出玉牒递给秦晚凝,“晚凝,玉林那样,已经不能写字,这和离书是我替玉林所写。当初圣旨赐婚,陛下那我也告过罪,你不用担心。”
虽有不舍,他还是将玉牒递给秦晚凝。
秦晚凝接过玉牒,正要道谢,却见贺文在秦晚凝面前跪下。
秦晚凝忙后退一步。
就算和离了,贺文也曾是他的公爹,这是大不孝。
还不等秦晚凝去扶,贺文便痛声道:“晚凝,现在你已经是自由之身,只是能否求你,再照顾玉林几日?我已经辞官决心亲自照顾他,可他自从昨晚开始,就不吃不喝。我实在无法,只能求你。我不是以你前公爹的身份,而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求你可怜可怜我。”
听到这些话,秦朗蹭一声站起来,怒道:“贺老爷,你好没道理,一家子要谋害我妹妹,现在却要她再回那虎狼窝,照顾伤她害她之人!你们究竟把她当什么人!”
秦夫人也跟着冷声附和:“贺老爷,你要裹挟我的凝儿不成?”
这时,贺文脑袋重重磕在地上,声音带着哀求,道:“我绝无裹挟之意。现在我只是一个即将失去儿子的老父亲,而晚凝是唯一能救他的大夫。只要晚凝能照顾玉林一段时日,当然只是说说话,其他的都有我和下人来做。玉林一旦清醒,晚凝随时可以离开,我也会备足谢礼。”
秦夫人冷哼一声:“我秦家偌大家业,还缺你贺府那点财务不成?”
自然是不缺的。
可秦晚凝却犹豫了。
这一纸和离,已经将前尘往事尽数勾销。可她不想背着一条人命度过余生。
若是贺玉林就此死了,她余生都会不安,都会忘不了他。
况且,就算是其他泛泛之交,若是说几句话就能救人,她也不会袖手旁观。
秦晚凝转向秦夫人欠了欠身,“娘,女儿不想背负一条人命度过余生。女儿已经是自由之身,还请娘和二哥等我些时日,待贺公子好转,我们就启程去西境,往后我都在爹娘身边安心尽孝。”
秦夫人终究了解自己的女儿。
她沉思了片刻,终究挥挥手同意了。
无论如何,有她和朗儿在,贺家人也不敢欺负凝儿。
秦晚凝弯腰扶起贺文,“贺老爷,我同意帮你。不过谢礼就不必了,我最多在京城待一个月,若是贺公子还是没有好转,我依旧会离开。”
贺文连连点头,眼中含着泪道:“谢谢你,晚凝,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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