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对不起。”丈夫垂下眼帘。
她瞪圆了眼睛，或者是试图瞪圆了眼睛——要脸上的筋肉跳动，但是没有力气了。
丈夫的回答抽走了她最后仅存的精力。
她不说话了。不是故作冷漠，是没有力气再做出感情，或者去激发那种感情，悲哀或者愤怒。
“但这些年还是要谢谢你。”丈夫补救似的敷衍着，不过为时已晚。已经脱不了狗尾续貂的嫌疑。
“……”无声的回答，或者没有回答。
数分钟的沉默。
她在回顾她的一生。
从儿时到出嫁，还有出嫁后的十几年。
自己所追求的幸福，就是给家人带来的幸福，原来并不是幸福，因为丈夫不觉得是幸福。
自己完全是一厢情愿，完全是一厢情愿的失败者。
“咳咳。”她轻微的咳嗽着，身体里面仅存的活力不容许她再做大规模的生理动作和心理反应。
“什么？”丈夫体贴的意识到她还有嘱托，抬起眼睛。
她的手动了一下，耷拉在床边。
“什么？”丈夫随即下意识的看着那只手。
妻子的食指伸出，向着地面。
“大地？”
食指动了动，表示认同。
“大地怎么了……”
妻子的瞳孔收缩，慢慢对准了床前堆积的桃子。
“你……要？”
医生拿过桃子，用衣襟抹了抹，递到妻子手中。但是妻子的手指松开，桃子便掉在地上。
医生再次把它捡起来，抹了抹，放在妻子手中。
但是妻子的手指再次松了。
“你是要大地不侍弄桃树？”
瞳孔舒缓了，放大了。但随即又收缩如芒。
“你是要我保证？”
是的。她的眼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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