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和栗发站在码头上，凉风轻轻拂过他们的面颊。
双喜做好了决定——先坐船到城市对岸，然后搭汽车回家看看。他一直把甜妮儿对他说的话挂在心上。
“可能我的爸爸妈妈都回去了，正在家里等我呢。要是他们不在，我就再到别的地方打工，也能抽时间回来看看你们。”
“我要送你一程，双喜，” 栗发说，“我要看你安全离开城市， 现在帮主或许已经开始追捕你了。”
“很可能。他有可能把龅牙派来。 ”
“谁是龅牙？”
“他是帮主的远房亲戚，而且是帮主最得力的跟班。”
“那我希望他被派来。”
双喜有点吃惊。
“我希望见见这个跟班，如果他找到你——他会怎么做？”
“他会拉我回去。”
“如果你拒绝呢？”
双喜耸耸肩：“他的块头比我大多了。”
“和我比呢？”
“至少差不过。”
“那他就无法带走你，因为我会站在你旁边。”
渡轮来了，栗发付了两个人的船费，然后和朋友一起上船。
五分钟后，船开动了。 他们没有走到船头去，而是靠在船尾的栏杆上， 注视着城市离自己而去。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当船刚离码头没多久， 两人就看到一个孩子匆匆跑到码头边上——他显然也想上船，但是已经迟了。
看到那孩子，双喜立刻惊慌的抓住栗发的胳膊。
“那就是龅牙！” 他说。
与此同时，岸边的追捕者也发现了双喜，他既高兴又失望——喜的是发现了目标，失望的是只能看猎物在眼前溜走。如果不是背着沉重的手风琴，或许他已经要冒险跳上船尾了。
“就是他？” 栗发瞄了一眼岸边人。
“是的。” 双喜的目光一刻不离的盯在龅牙身上——后者还停留在岸边不断走来走去， 但是眼睛也在他身上一刻不离。
“你并不怕他， 对吗？”
双喜没说话。
“他会做下班船过来的，十分钟以后。”栗发说。“或许那时候你已经上车走了，他永远不会找到你。”
“……”
“但是，你为什么要怕他呢？”
船很快靠岸。车站就在码头旁边。 许多中吧车停在这里等着接客。
“还有多久发车？”栗发问一位司机——后者的车途中经过双喜家附近。
“马上发车。”
“双喜，你就上车吧。”栗发转过头说，“咱们在这儿先分手吧。我还会在岸边呆会儿，龅牙来了就跟他好好聊聊，把他先拖住。记得，以后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先来看看我们。”
两人的手紧紧握着，忽然双喜长出了一口气，“我想好了，我和你一起等龅牙过来。”
栗发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会意的笑容。
不出所料 龅牙果然乘下趟船追来。他一旦上岸，就快步通过检查口， 焦躁的扫视四周，希望能够发现“猎物”。但让他疑惑的是，双喜就站在跟前，而且没有一点惊慌失措的样子。
这种反常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所以龅牙没有如自己所想的那样立刻就能“大发雷霆”，大展神威。
“你怎么不逃走？”他问的时候，鼻子还配合着冷哼一声。
“我为什么要逃走？”双喜淡淡的说，“我并不是逃走，走到哪儿去是我的自由。”
“自由？你、你简直是疯了。”龅牙想要立刻扑上去撕破双喜的嘴，但看看双喜身边的栗发，又改变了主意。
“你……你真是胆大妄为！”
双喜耸耸肩。
“如果你现在走了，以后可就别想回来！”
“虽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但我一定还会回来的。”双喜望了栗发一眼，“因为这里还有我的朋友。”
“那你就回来好啦！到时候帮主的棍子一定又可以过过瘾了！”龅牙露出了恶毒的狞笑。
“嗯，到时候我一定会把那根棍子抢过来，用它狠狠的抽你们一顿，直到抽断为止。”双喜冷冷的说。
“你！”龅牙气的瞠目结舌，伸手指着双喜，说不出话来——暴出的上门牙差点把嘴唇咬破了。
就在他的目瞪口呆中，双喜和栗发互视一笑，转身上了中巴车。
“要发车了，走的赶紧上！”司机冲着车外喊。
“很快我就会回来的！”双喜坚定的对自己说。
“发车了！”司机大声喊。
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双喜身上。他紧紧抓住手中的唢呐——新的生活正在眼前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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