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行由着她捏自己，眼底盈盈一笑，将人牵着往回走。
季归峤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已经快五点，一旁的夕阳都一点点的下沉，将天边染成一片橙红色。
“回去吧。”
顾衍行听着她的话，原本脸上的笑容忽然收敛了一些，握住她手的动作在口袋里也紧了紧。
他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的夕阳，云层被染上一层金边，整个一半的天空都变成淡淡的粉色。
“顾衍行？”季归峤见他没接话，下意识地回头看向他，只见顾衍行的后脑勺，映着夕阳里，他的发丝都仿佛打上一层光晕。
顾衍行缓缓回头，眼神已经变得沉淀了些，对上季归峤有些疑惑的神色，他依旧咧嘴微笑，恢复一脸纯真：“想回去了？”
“太晚的话，天都黑了。”她说着，指了指一旁的马：“我们还得去还马。”
“嗯，回吧。”顾衍行淡淡的话音，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季归峤下意识打量了他一番，发觉他似乎有点儿不太高兴。
季归峤走到马儿边，想了想，才下意识地哄他：“你要是一直表现这么好，下次再带你出来玩？”
顾衍行将缰绳取下来，握在手里，站在原地，缄默了良久之后，才出声询问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季归峤被他忽然这么问着，一时间有些愣住，他是在询问具体的时间？这个她还真不好控制，也不好承诺。
见她没有回答，顾衍行微微垂眸，凝着她的眼神也有些复杂：“你也说不准是不是？”他话语停顿了一下，才没有看她，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地说：“我是怕没有什么机会了。”
“……”季归峤听着，看向顾衍行，见他情绪不高，斟酌再三，声音都有些没底：“怎么会呢？下次我们去看电影，我带你去。”
“看夜场吗？”
“啊？”
“看一整晚的那种。”顾衍行眼神定格在她有些懵住的脸上，才继续提议道。
季归峤思考了一下，才硬着头皮道：“再商量，我们先回去。”
顾衍行见她如此说，并没有再言，而是纵身上马，又顺势向站在一旁的季归峤伸出手，季归峤将手搭在他的手心处，只见他手臂一用力，她只是刚踏上马鞍，就被他拽上了马，顾衍行又一次搂住她的腰，他蹬了一下腿，马儿直接往前跑去。
季归峤背对着他坐在前面，感觉他手臂牢牢揽着自己，回去的路上两人相继都变得沉默了一些。
他们还了马，一路从跑马场走到疗养院，到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路上的灯也都通通亮了起来。
季归峤送顾衍行回病房，见他依旧沉默不语，似乎还有点情绪低落。
她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坐在一旁的床沿边，与他并肩坐着，很久之后，她才朝着顾衍行伸出一只手，然后摊开，掌心里躺着的是一颗大白兔奶糖。
顾衍行视线落在她手上，眸光移向她，迟迟没有接。
“出门的时候带的，发现很久没给你带了。”
“……又哄我。”他听完季归峤的话，低声嘟囔了一句，还是伸手拿过她手心里的东西。
“不哄你，你今晚又不会睡觉了。”季归峤与他相处了近半年，对于他目前的脾性，摸清了个大概。
“那你为什么不用你自己哄我？我会好得更快。”顾衍行忽然一本正经地开口。
季归峤被他这句话噎住，她叹了口气，才十分有耐心的看向顾衍行：“顾衍行，不满意的话，下次不给你带糖了，你自己消化吧。”
见她有点儿生气，顾衍行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之间就生气，他一脸无辜地瞬间认错，这是孔伯伯教他的，女孩子一旦生气，直接认错就完事。
“……我也没说不满意啊。”他一脸无害的表情，声音都有些委屈地轻语。
季归峤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他跟前，将他手里的糖拿出来，撕开包装，送到他嘴边，一脸严肃：“张嘴！”
顾衍行见她忽然这么正气凛然的样子，一脸的不容拒绝，他默默张嘴，就被对方塞进了一整块糖。
“手机没收，明早给你。”紧接着她又向顾衍行伸出一只手，顾衍行原本极不情愿的，但见她执意，自己也就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放在她手心里。
“……你陪我睡着了再走好吗？”
“我也没说现在走。”季归峤将他的手机揣进兜里，声音依旧温婉。
“哦……”顾衍行听着，点了点头，然后又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他跳下床，走到自己的衣柜旁边，取出一套新的病号服。
季归峤见他似乎要去洗澡，也不再打扰他，自顾自地挪步走到门口。
“你去哪？”另一边顾衍行忽然抱着手里的衣服，眸光看向季归峤。
季归峤走到门口，缓缓道：“去看看其他的病人，晚点过来。”
“嗯。”
顾衍行目送季归峤拉开门走了出去，他抱着手里的衣服，嘴里咀嚼着牛奶味的糖，往一旁浴室的方向走。
季归峤巡查完自己的几个病人，再次从二楼下来，刚准备去顾衍行的病房，见到白露一脸怒气冲冲的放下了手里的托盘，扔在外面的推车上，因为力道过大，发出一阵清脆刺耳的声音。
白露将手中一个纸团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一脸气愤。
“怎么了？”季归峤看了一眼病房，又看向白露询问道。
“出去一趟脾气见长，刚给他喂药，全浪费了，说不想吃。”
季归峤看了一眼那药瓶，如今他的病情，偶尔不吃一次药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明早再喂吧，他这会儿可能刚回来，有点累了。”
“那明早还是我喂，我就不信了，吃个药还认人。”
季归峤听着她的话，拍了拍她肩膀，莞尔一笑：“嗯，明早你亲自上阵，我保证全程都不插手。”
“嗯。对了，今天我和夏逸在这边，栀子待会弄好了，我让她等你一起回。”
“好。”
季归峤点头应着，目送白露走远了，她才叹了口气，转身推门走进病房。
顾衍行已经躺在病床上，准确的说是趴在那里，她走近了才看到顾衍行手臂底下压着自己的画本和小馒头抱枕。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脚步声，他假寐的眼睛忽然睁开，侧着一张瓷娃娃的脸瞧着季归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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