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越发频繁，转眼便步入了深冬九月。
这一个多月下来，皇宫香水小作坊生产出了各种香水。
不同颜色的月季香味各异，调配出的香水也各有千秋。
也因此，玻璃花房的月季几乎被薅秃了。
好在作为主人的楚月凝并不在意。
在她看来，与其大冬天跑去赏花，倒不如换成金灿灿的金饼实在。
另外，为了抬高香水的身价，楚月凝还在包装和宣传上下了一番功夫。
首先是包装。
她直接从系统商城定制了一批香水瓶。
虽说这玩意在古代位面稀奇，但在现代位面并不值钱。
一点功德就能换一仓库。
而且工艺极佳，没有一丝瑕疵，完全符合自己的要求。
晶莹剔透的琉璃瓶，便捷精巧的泵头，瓶身上刻印着栩栩如生的鲜花，以及用金纹铭刻的文字。
一看上去就高端大气上档次。
妥妥上层人士必备的奢靡之物。
其次则是宣传。
其实放在琉璃珍宝阁中售卖，就是最好的宣传了。
不过，锦上添花总归是好事。
她先是准备了试香卡，以供顾客挑选心仪的香水。
然后又打出月季花语的噱头。
比如红月季象征热烈的爱。
红月季
黄月季象征青春韶华。
黄月季
白月季象征纯洁与崇高。
纯白月季
紫月季象征着珍贵珍惜。
紫月季
如此一来，便能丰富香水的独特内涵，从而提高吸引力。
毕竟，不论在哪个时代，人们总会追求精神上的满足。
特别是上层人士，锦衣玉食下，愈发喜欢附庸风雅，以此彰显自己雍容高贵的身份。
当楚月凝将这些点子和颜玉分享后，后者直接满眼崇拜地看着她，由衷赞叹。
“娘娘，您太有经商头脑了！”
“只要香水一出，必定会风靡整个上层圈子，那些贵夫人们恐怕又要疯狂抢购了......”
颜玉滔滔不绝地说道，神色亢奋，面颊泛起激动的潮红。
一想到顾客们捧着金饼，争先恐后地抢购，她的内心便油然升起一股成就感。
楚月凝深知她的秉性，只是无奈一笑，任由她倾诉。
待颜玉抒发完激动的心绪后，她对上娘娘温柔的目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但看向那一箱箱香水时，眼睛仍旧闪着亮晶晶的光芒，甚至有几分跃跃欲试。
似乎恨不得马上搬去阁里售卖。
楚月凝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倒也不留她，只是临别前，赠予她一瓶白月季香水。
“一点小礼物，莫要推脱。”
颜玉接过香水，垂眸端详着纯洁美丽的白月季，嘴角的笑意逐渐收敛。
这一瞬，父亲厌恶的话语再次浮现在脑海。
“一个姑娘家沾染铜臭味像什么样？”
“等到嫁人了，看哪个夫家会要你。”
“玉儿，听阿母一句劝，咱们女子要保持纯洁，万万不能沾染那种肮脏的东西。”
一句句看似关心实则打压的言语，萦绕在颜玉心头，无形之中给她套上了一层层枷锁。
尽管知道那只不过是禁锢自己的可笑谎言，但至亲之人的恶言，依然在她心中划下一道道伤痕。
可现在，却有人送她一瓶象征纯洁的香水。
不知不觉间，颜玉已红了眼眶，她不敢抬头，沉闷的嗓音中含着一丝哽咽。
“娘娘，您不觉得我——”
楚月凝轻轻拍了拍少女瘦弱的肩头，打断了后面的自辱之言。
朦胧的天光中，她恬静的面容上氤氲出一层柔光，神圣而高洁。
轻灵悦耳的声音宛若潺潺春水，裹挟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颜玉，不必在意他人的想法，你无需取悦他人。”
“就如同喷香水一样，为的是让自己拥有一天的好心情，而非为了讨好别人。”
“所以，你永远需要取悦的——唯有自己。”
温柔有力的一字一句仿佛敲打在颜玉心灵上。
一时，心神震颤，如获新生。
掩埋在心底深处的委屈如山洪般爆发。
她用力抱住面前这一抹温暖，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
这一路走来，她实在艰难。
至亲的反对和阻挠、旁人的不解和质疑、路途中的四处碰壁......
女子经商，使颜玉遭受了数不尽的恶意与嘲讽。
她也曾自我怀疑过，也曾垂头丧气过，甚至想过放弃，回家遵循那所谓女子既定的命运。
但万幸的是，她坚持下来了。
从踏入学宫求学、再到获得娘娘重用，最后掌管珍宝阁。
如今的颜玉，已是咸阳都城中鼎鼎有名的珍宝阁阁主。
娘娘说得对，现在的她有了足够的底气，无需在意他人微不足道的看法。
以后，她只需要取悦自己。
渐渐地，那些自卑自厌的阴霾开始消散，显露出了那纯白的、高洁的、自由的灵魂。
楚月凝没有打扰怀中抽泣的少女，只是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安慰，眼底是满满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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