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直应了一声,游移不定的起身走向御案。果然,一块明黄色锦缎盖着啥东西。待他来到御案旁,伸手掀开锦缎,下边是一本书,名为《承天大志》。拦边章名‘忠诚匪懈’,旁边摆放一枚银印。
郑直回身看向弘治帝,见对方一直盯着他,赶忙将锦缎重新盖好。转身再次跪下,膝行重新回到榻旁“陛下!”
弘治帝这似乎是托孤之意,否则何必故弄玄虚,强调‘忠’字。可真的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听人讲,郑卿有‘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诗句。好句。”弘治帝虚弱的伸手拍拍郑直的肩膀,声音微弱,嗓音嘶哑“朕观满朝文武,惟卿最见筋骨。行俭是纯臣,也是能臣。纯臣、能臣,朝廷是不会冷落、厌弃的。”
他的工夫不多了,心中的宏大蓝图,无法实现了。原本以为上天哪怕不能给他三十年也该再有十几二十年,却不想,也许一二日都没有了。
初七下午,弘治帝去清宁宫向太后问安,顺便看看即将临盆的赵选侍和被皇后厌弃的郑选侍。情到浓处,就多留了一会。为了尽兴,就服用了前夜从皇后那里昧下的助兴药剂。却不想,回来后就感到身体不适。起初弘治帝也没有在意,毕竟他的身子一向羸弱。本来以为御医用药之后就可痊愈,不曾想如今身子越来越弱。浑身无力,犹寒冬亦燥热难耐。
虽然御医一再讲并无大碍,可是弘治帝感觉他这次多半熬不过去了。那么,他就要为太子,为大明江山着想。至于弘治帝自个,究竟是被人下毒,还是命该如此,反而不那么重要了。那药他在皇后那里用过,根本没事,又是自个昧下的,以皇后那莽撞脾气,做不来的。
弘治帝何尝不懂,给赏赐就大大方方的给够,才能让人忠心。可是他不得不为太子考虑。若是赏了郑直太子太保,那么太子登基后,该赏赐郑直啥?以后对方和刘健等人斗,有了起色,该赏赐啥?朝廷名器,岂可轻授,万一尾大不掉该咋办?郑直这条功狗是弘治帝留给太子的,他已经不需要对方的忠心了。故而折中,独辟蹊径加对方太子少师兼太子少傅,算是别树一帜。
“陛下,臣……臣是啥,不过一个粗通文墨的武夫,竟蒙陛下如此期许之深,敢不竭股肱之力!臣今生今世,就是粉身碎骨,也报答不了陛下的恩德。”郑直赶忙搜肠刮肚,把他能想到最肉麻的话,一股脑全都讲了出来。
弘治帝也不管郑直讲的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忍着浑身燥热,艰难道“此书乃先帝时万安呈祥,今东宫亦当有麒麟佐之。”
“臣尝闻麒麟择木而栖,非梧桐不栖,非醴泉不饮。”郑直心头一跳,麒麟乃皇明赐服,可也同样是公侯伯胸背。难不成,日后自个有朝一日也能裂土封侯?
“然则……春坊旧苑多嘉木,何独择宫外之枝?”弘治帝艰难开口,双眼却死死盯着郑直,不放过对方任何细微反应。
“草木岂能越宫墙?纵有连理,终非本根。”郑直说完,再次以首触地。
弘治帝真的高看他了,害怕他联合张家在对方死后如何。却不晓得,郑直原本已经打定主意,向刘健投诚。当然,如今有了弘治帝的旨意,他卖身价又可以提一提了。至于张家,乃至正德帝,算了吧。一个不足挂齿,另一个不过是一阵风,七八年后,还是刘健那帮人的天下。
“卿解此意……”弘治帝对于郑直的应对还算认可。倒不是想的少了,而是这与他后续安排有关。弘治帝咋可能想不到自个身后,留下年幼的太子与无根无萍的郑直,要面对的是咋样的局面。所以会将郑直安排到一个他欲卖身而不可得的位置,再配合后续安排,如此对方除了紧跟太子,别无他法。否则,就是想做田舍翁,都不成。当然,待到郑直功成身退之日,太子也会不吝奖赏的“水!水……”
郑直赶忙扭头看向御案上的茶碗,却还是轻轻挣脱弘治帝的胳膊。连滚带爬来到门旁,这才起身打开红门,大喊“李大监,陛下要水。”门外已经不见了王岳,只有李荣依旧站在廊下。
一回头,才发现竟然已经有一位身穿蟒袍的中官凑到弘治帝近前,用布在沾水。心中一凛,果然这东暖阁还有暗格。出现的是一个人,可谁晓得内里还有多少?倘若他刚刚真的有啥不轨,想来必死无疑。
李荣听到后,赶紧招呼守在廊外的小答们应走了进来。对方看到那个中官,却并没有惊奇。反而与那中官开始齐心协力,用蒸煮后的纱布为弘治帝散热解渴。片刻后,正殿就有了人气,宫人川流不息。甚至还多了几名御医,尚琬好友御医陈俊也在其中。
“郑阁老可以在这里歇息。”此刻一个值守的长随走了过来提醒“刘阁老他们就来了。”
郑直瞅了眼对方,道谢之后,坐到圈椅上,闭目养神。此刻他才察觉自个官服内衣衫已经湿透,继而又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疲惫,再加上额头阵阵发胀,犹如大病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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