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橙为日扎罗加和自己各倒了一碗茶，然后将茶壶放到自己身侧，注视着碗中的茶水，似乎在回忆着过去的点滴。
日扎罗加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好奇的向四周张望。
不远处，一个男人带着两个孩子从旁路过。稍微大一点的孩子与他父亲一样，表情淡漠。虽然显得很沉稳，却一点都没有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灵动。
小一些的那个就正常许多，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与日扎罗加目光相撞的那一刻，还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天真的笑容。
走至门口，父子被一个神官一样的人拦住，三个人静立当场，没人说话，画面看着十分诡异。日扎罗加诧异了片刻后，脑子才转过弯来，明白他们应该是在使用意念交流。
大一些的孩子已经可以加入交流，年纪小的那个似乎有些无聊，左右看了看，径直向着日扎罗加两人走来。
“叔叔，你是外来人吗？”
小朋友自来熟一般，抓起他们桌上的果子就放进嘴里，歪着头好奇的问日扎罗加。
在坛城，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你我’的区别，食物想吃就吃反正也不限量。更没有什么富人吃好的，穷人吃差的，大家的物质生活水平均等，没有贵贱也没有贫富。
“呃......我......”
日扎罗加对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之前品鸿对他的态度至今还历历在目，虽然他与程橙在城里逛了这小半天，也没有其它人对他表达出敌意或者排斥。但这些本地人都是用心灵、意念交流，具体是什么态度他有点拿不准，照实说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惹麻烦。
“对呀~这个‘哥哥’是外面世界来的哟~”
程橙的注意力从回忆中拉回，笑眯眯的替日扎解释。看到可爱的小朋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顺手又递上一块糕点。
“谢谢，唔唔~那姐姐呢？啊唔啊唔~姐姐也是从外面来的吗？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呀？比坛城还要好吗？”
小朋友吃着糕点，嘴却不闲着，一边吃一边追问。不管是哪里的孩子，它们的好奇心总是这么旺盛。
对于小朋友的这个问题，程橙一时有点语塞。在外界的时候，她一直便没有离开过日扎罗加的身边，真要说有什么不同......所以对于外面的世界，其实她的了解也并不深刻。
但要说外面的世界，有哪里比坛城好的话......
“外面的世界呀，”
程橙的眼神变得迷离，
“有比这里大上百倍、千倍、万倍的广阔空间。天穹之上，有无数跟外面世界一样大的星球，而这些星球之外还有无垠无际的宇宙。”
香巴拉虽然好，也有日夜的更替，但不管黑夜还是白天，他们能看到的只有一颗类似太阳和月亮的圆球，圆球周边没有星星，也没有无尽的宇宙空间，有的只是一片苍白的虚无。
而坛城的外面，是栖林国。栖林国之外有边界，边界之中是一片混沌，任何胆敢触碰的人都会被吞噬，再也无法回来，所以广阔的空间应该是坛城，乃至香巴拉的居民们最向往的东西。
随着程橙的描述，小朋友的眼睛逐渐亮起，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片无垠的宇宙，将那无数的星辰印入眼眸。
他忍不住惊叹道：
“哇，那么大的地方，是不是有很多很多的人啊？”
程橙细心地帮他擦去嘴角的糕点残渣，笑着继续说道：
“当然咯~外面有好多好多~的人，有好人也有坏人，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文化和习俗。同时，也会像你们小朋友一样，会哭会笑，有各种各样的情绪~”
听到‘坏人’这两个字，旁边的日扎罗加汗毛立起，下意识一阵哆嗦。自己在外面世界的所作所为，毫无疑问可以被归为‘坏人’的行列，而且恐怕还是最坏的那一档。
“好人？坏人？是长得好看和不好看的意思吗？”
小朋友感到很困惑，对这两个词语很陌生。
这个反应让日扎罗加很意外，难道这里的人对好坏没有概念？
“好人、坏人就是......”
程橙正想给他解释这两个词语的含义。
“洛琛，该回家了。”
小朋友的父亲走了过来，对程橙和日扎罗加点头致意。刚刚从神宫那，他已经知道了俩人的身份，所以并没有尝试用意念交流。然后没再多说什么，牵着孩子准备离开。
洛琛在离开之际，回头对着他俩露出了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
...
父子三人渐行渐远，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之外。日扎罗加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转过身，望向程橙，手指不自觉地捏着衣角，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终于，他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
“程橙，我这么坏……你的父母会接受我吗？”
这一路走来，他能确定程橙的心意。不管任何时候发生任何事，程橙都不会抛弃他不管。但他现在很担心程橙的爸妈，万一知道他在外面干的那些破事之后，会不会将他赶出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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