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楚然来到公司，趁午休的空档把赵娟娟约到了公司的小会议室。这个小会议室之前是一个小办公室，由于长久不用，最近才被改成会议室的。
也是因为是新的会议室，里面还没来得及装监控，再加上隔音非常好，这里面非常适合说悄悄话，是打私密电话，聊八卦和散播谣言的好地方。
为了防止其他同事贸然闯进来，楚然反锁了门。
赵娟娟对于楚然的突然约谈无疑是感到意外的，但是她却并不紧张。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眼见楚然查了查坏掉的监控就没有了下文，恐怕她想查也无从查起。
赵娟娟往柔软的座椅上一坐，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叠在一起，她冲着楚然甜美地一笑，眼睛眯成了一道缝。
楚然在她那浓重的眼线和黑压压的假睫毛中间仔细地找了会儿她的眼睛，最后愣是没找到，楚然心道这是画了多浓的妆啊，怎么把自己画得像个不睁眼的盲人呢。
楚然开门见山，“娟娟，为什么删我的文件？”
这一句问得赵娟娟猝不及防，她身体不自主地抖了一下，笑容也僵在脸上，她的眼睛终于睁开了，楚然在那里看到了一丝惊慌。
随即那眼睛又眯起来，“组长，我没有删过你的文件呀，你说什么呢？”
楚然身体往椅背上一靠，不想看赵娟娟那糟心的眼睛，她索性低头玩起了自己的手，“那为什么我们那边的监控那天正好拍到你？大半夜的你去鼓捣我电脑干嘛？”
赵娟娟又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她随即心虚地一笑，“组长，你们那片的监控坏了呀，怎么可能拍到我？”
楚然心中翻个白眼，心想诈这个孩子实在不需要什么心力，她的话里满是漏洞。
楚然突然想起来似的，“哦，我们那片的监控是坏了”，她看着赵娟娟那若有若无的眼睛，“我说的是老樊工位上自己装的那个监控啊，比咱们公司天花板上那个位置好，正好拍到你在那一遍一遍地试密码......”
赵娟娟的鼻尖上一下冒出了冷汗，她印象中老樊的桌上确实有个圆圆的小脑袋，那竟是个摄像头么？
楚然笑了笑，“你还别说，那个角度很好，把你的侧脸拍得很好看。一会儿可以让咱们公司的人都看看。”
赵娟娟有点急了，声音陡然升高，“那又怎么样，我最后都没能打开你的电脑，你可以查监控。”
她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控，缓和了一下情绪，“组长，我那天只是想去你电脑里查个资料，太晚了不想打扰你，就自己去试了。”
楚然心里有些烦躁起来，这孩子是真欠揍啊，还在顺路编瞎话。
楚然冷冷地盯住她，“那后来你去了哪？文件是有修改记录的，我那文件最后的修改时间是12点多，那时候你在哪？”
赵娟娟脸上有些不耐烦，“组长，这事跟我真没关系，那个点我早就睡了啊。”
楚然，“你在家？”
赵娟娟，“对啊。”
楚然诧异道，“哦，你家在‘忆时光’酒吧？”
赵娟娟又是猛地一抖。
楚然把身体从椅背上收回来，手臂搭在会议桌上，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娟娟，你知道远程操控别人的电脑会有记录吗？那个删我文件的IP地址在忆时光酒吧，我在他们那段时间的监控记录里正好看到了你，你说巧不巧？”
“远程操控别人的电脑以后，自己的电脑里也会留下操作记录，能让我看一下你的笔记本电脑吗？对了，你还一个不小心把我便签删了。”
赵娟娟一双眼蓦地睁大，楚然发现她的眼睛原来挺大的。她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双目通红，嗓音也变得嘶哑，“就是我删的怎么了？”
她几乎是咬着自己的牙根，尖利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楚然，我们同岁，凭什么你处处压我一头？为什么你什么都要跟我抢？”
楚然心里一震，原来这孩子与自己同岁？她一直认为赵娟娟要比自己小很多，总感觉她还没毕业就来上班了，可能是因为她那美少女战士般的打扮和一系列幼稚得让她脑仁疼的举动，才让自己有了这样的误解吧。
楚然心想，我与你抢什么了？如果是因为业绩，那是凭我辛辛苦苦加班的时候，你还在办公室造谣啊。
她不想与赵娟娟争辩，只想进一步验证自己的猜想，“娟娟，我电脑的IP地址是不是甄总监给你的？”
赵娟娟似乎没想到楚然还没有结束发问，眼中又是一愣。
楚然在那眼中看到了答案，心中顿时万分沉重。
这事怕是甄由纵容甚至怂恿赵娟娟去做的，他为赵娟娟出谋划策，利用职务之便，为赵娟娟克服技术上的困难，自己却并未参与任何一个隐秘的环节，怕是事到临头也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他明知道赵娟娟会先关掉监控，去楚然那里删除文件，却很可能会因为密码的阻碍连楚然的电脑都打不开，但是他却并未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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