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秀陷在沙发里一动不动，她的心像一张纸，被阿莉的话涂得乱七八糟。当手机响时，她看都没看就接听起来。
“雪秀，你现在哪里？”电话里传来春秀欢快的声音。
““在家。”雪秀说。
“我哥来了，他在我这里——”
“哦——”雪秀立即跳起来，说，“我马上过去。”
雪秀去到春秀住处时，正是下午三点。
陈虎和若飞相邀着一起南下的。雪秀到达的时候，陈虎正在和春秀周阶他们聊着天。
“怎么这么早就到了。”雪秀问。
“我们两个坐的火车。”陈虎说，“还有你哥要晚上才到。”
“我哥？？”雪秀有些不解。“他真会来。”
“对啊。”陈虎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录取通知书，交到雪秀手里。“你哥要亲自送你去学校。”
雪秀打开看了一眼，脸上并没露出欣喜之色。她说，开学那天，陈文哥完全可以从上海直接到学校与自己碰面，根本不需要长途来这一趟。
春秀也说：“是啊，上海离杭州很近的。”
“他可能也想趁机旅行一次吧。”陈虎说。
“你哥来了，我们正好聚聚，为你庆祝庆祝。”若飞说。
雪秀情绪不是很高。她向若飞和陈虎问了问家里的情况，就和春秀一起出门去了。她们姐俩到外面买了些水果饮料。
陈文晚上六点才到。晚上，两对兄妹加上周阶和若飞一行六人，在小餐馆里吃了一顿饭。饭后，大家又坐一起聊天，主要是聊着雪秀即将开学的事。
陈文说：“离开学也就三四天的时间，明天晚上由我来安排，大家都各自把朋友叫上，一起正式吃个饭，算是雪秀的升学宴。”
雪秀觉得没必要这样大张旗鼓。陈文说：“你就听我一回安排吧。”他话说得很轻柔，雪秀也就不好说什么。
正在这时，杨俊明给雪秀打来电话。雪秀望了陈文一眼，果断地挂了电话。
“怎么不接？”陈文问。
“哦，一个朋友。”雪秀不禁赧然地压低了声音。她低头快速编了一条短信：我在春秀这里，我哥来了——
杨俊明回：我去接你。
雪秀赶紧回了一条：自己回去。
“好，别太晚了。”杨俊明回道。
雪秀发短信的期间，大家都不作声，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她。瞬间，屋子里弥漫起一种难以言明的尴尬气氛，雪秀只觉得头皮有些麻。
好一会儿，若飞站起身打破了沉默：“时间不早了，今天晚上你们怎么安排的？我那边屋子还有一个月的租期，你们——”
“不用。”春秀忙打断若飞的话，“他妹妹这几天去朋友那里住了，两位哥哥住得下的。”
“那好，我先走了。明天再联系。”说着，若飞就离开了。
等若飞一走，陈文面色沉郁地立即问雪秀：“你呢？你住哪里？”
雪秀手指不自觉地抠着的手机，嗫嚅半天才开口。
“因为时间短，也就没有另外找房子。目前住在朋友那里。”
“刚刚打电话来的——朋友？”陈文声音冰冷，目光又阴沉了几分。
春秀看兄妹俩这气氛不对，忙帮忙解释说：“他那里房间多，就划了一个房间给雪秀暂时住着。”
“是租他房间。”雪秀故意把“租”字说得很重。
“还是那个人？”
雪秀简短地“嗯”一声。
“亏你想得出来，向一个男的租房间住？你——”这事若放在从前，陈文必会发作一番。雪秀心里也正为此打鼓。可他只是顿了顿，如同被冷水泚过的烙铁似的，深吸过一口气后，以平静的口吻对雪秀说，“今晚就别走了。”
春秀也提议雪秀晚上别回去，就和她一起睡。雪秀说，左不过两三天的事。今晚她先回去，明天一早就过来。
陈文沉着脸，最后说：“我送你。”
兄妹二人走在灯光闪烁的大路上，很久都没说话。隔阂如同一道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竖在彼此中间。他们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好像兄妹关系变成了玻璃了，经不起触碰一样。
在小区门口，雪秀说到了。陈文轻微地哦了一声，雪秀明显感觉他有话要说，但最后，他说声“明天见”就转身走了。
雪秀望着陈文离去的身影，心中腾起愧疚与难言的歉意。“哥哥真得变了。”雪秀有些难过。
雪秀回到杨俊明住处时，杨俊明正坐在沙发上喝着茶。看得出来，他是特意在等着雪秀的。
“你哥送你回来的？”
“嗯。”
“怎么不请他上来喝口茶？”杨俊明神情自若的样子。
雪秀说：“他住我堂姐那里，还有，我堂兄也来了。”
杨俊明在雪秀面前放下一盏茶，问：“通知书下来了？”
“是的。”雪秀声音微哑，“那个——”
“我知道，没有录取本地的。”杨俊明抢先说道。
“对不起。”雪秀一脸歉疚。
“录取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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