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拉着陆英快步回到家，小口小口喘息，呼出的热气化作白雾飘散空气当中。因为运动幅度大，小脸泛起潮红，额头溢出点点汗珠。
陆野正好也从外面回来，看到她俩喘气的模样，轻轻蹙了下眉：“走这么快干什么，快进里屋，免得待会儿吹风生病。”
林婉婉累得不行，懒得回话，慢吞吞往里屋走。
走进里屋后立马脱掉身上厚重的军大衣，放在旁边凳子上。
陆野跟着她俩进屋，手里提着水壶，顺手拿个碗，往里头倒了半碗温水，放在小桌上。
林婉婉眼睛一亮，立马拿起碗咕噜噜喝了好几口。
渴死她了。
喝得太急，有几丝温水顺着嘴角往外蔓延，绕过红润小嘴，落在衣服上。
陆野喉结上下挪动，目光沉沉，低声道：“喝慢点。”
“唔。”
她放下碗，冲陆野露出个笑，扭头问陆英：“英子，你喝水吗？”
“我不咋渴。”陆英摆摆手，从小桌子底下抽出本子，翻开第一页重头开始温习。
林婉婉将碗放在桌上，看了看陆英认真刻苦的模样，朝陆野招招手，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他过来坐。
等身材高大的男人靠近，她压低声音，小声说：“等开春，你去镇上记得到废品站多找些书回来。”
她商场里倒是有个书店，里面啥书都有，但又不能拿出给英子看。
“嗯，好。”陆野沉声应下，眉目间的冷意被融化，侧目看向身边的小姑娘，静静听她和自己说话。
殷红小嘴张张合合。
他眼眸缓缓一眨，想到什么事，俯身凑近轻声问：“婉婉，下午我要去拜访三位先生，你愿意同我一起去吗。”
“……诶？”
林婉婉闻言愣了一下，撩起眼皮，撞进陆野深邃漆黑的眸子里。
深色瞳孔倒映着她看起来有些傻气的表情。
见她不说话，陆野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失望，薄唇紧抿，低声补充一句：“不愿意也没关系。”
“我倒是愿意啦。”林婉婉眨眨眼睛，声音温软，“但我去的话，三位先生会不会不自在？”
毕竟他们之前都没见过，这突然上门拜访，感觉怪尴尬的。
陆野眉眼重新浮现出浅淡的笑，“不会，三位先生人很好，而且他们很早就想见见你了。”
三位先生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他们之间的关系亦师亦友。
甚至因为陆野年岁小的缘故，冯彬和连亦良都拿他当半个孙子/儿子看待，感情简单却浓厚。
“你跟三位先生说起过我？”林婉婉细眉上挑，忍不住好奇地追问：“你怎么说的？是不是说我很娇气，吃不得半点苦？”
陆野失笑，低低地笑了声，摇摇头：“我说你漂亮又善良，心思单纯又热烈，很讨人喜欢。”
这夸得林婉婉都有点不好意思。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很娇气，不能吃苦受累，喜欢她的人多，但讨厌她的人也不少。
炕床另一头、沉浸在知识海洋里的陆英抬起头，看到她哥和婉婉离得很近。
他俩小声说话，脸上都带着笑意，两人身边缭绕着一股很奇特的氛围。
陆英没开窍，说不出来这氛围是啥，就是觉得黏黏糊糊的不对劲。
特别是她哥看婉婉的眼神，很像之前婉婉给她吃得一块糖，看起来硬，但实际软软甜甜，咬一口还能拉出老长的丝。
奇怪，她哥的眼睛又不是糖，咋会拉丝？
陆英感觉自己看书看傻了，抬手揉揉眼睛，动作幅度不小。
“别这么揉眼睛。”林婉婉侧身过来，趴在桌上拉住陆英的手腕，“你这样揉很伤眼睛，眼睛不舒服吗？”
陆英点点头：“可能看书看多了，刚看我哥的眼睛，像一块糖。”
陆野抬眸瞥了妹子一眼：“？”
“我教你几个动作，你没事可以做一做，对眼睛比较好。”林婉婉直接祭出眼保健操。
不仅让英子学，还拉上了陆野。
眼睛很重要，得好好保护起来，近视就要戴眼镜，那可太遭罪了。
…
吃完午饭，林婉婉随便找了个借口，和陆野一块儿出门，朝山脚下的废弃牛棚走去。
外面白雪皑皑，看久了眼睛不太舒服。
她将小脸藏在衣领里，思考着待会儿应该怎么和三位先生打招呼，莫名有些紧张。
似是察觉到这点，陆野突然伸手过来，温热的大手包住她的小手。
林婉婉仰起头，露出个笑。
两人很快便来到牛棚前。
陆野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敲敲门。
吱呀——
门开了，开门的人林婉婉瞧着有些眼熟，仔细看了两眼，才想起来这位先生之前见过。
她当时和陆野从山上下来遇到的就是这位。
“徐先生，新年快乐。”陆野声音低沉，“我带婉婉来看看你们。”
林婉婉脸色微微泛红，跟着说了一句：“徐先生新年快乐！”
徐知序视线从面前一高一矮两道身影上扫过，眼底笑意浓郁，侧身让了个位置，笑吟吟地说：“同乐，快进来。”
林婉婉跟着陆野进屋。
房间不大，里面的装扮更是简单，一张稍微大点的床，一张小桌子和几根凳子。中间放着火盆，即便这样，屋子里的温度也不怎么高。
桌边坐着位戴眼镜模样斯文的中年男人，手里捧着本书。
床上则是半躺着一位老者，头发白了大半，眼睛浑浊又明亮，很矛盾，但确实是这样的感觉。
“冯老先生，连先生，新年快乐。”陆野朝他俩打了声招呼。
林婉婉也跟着打招呼，紧紧贴着身边的男人，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
“咳、咳咳。”冯彬咳嗽两声，稍微坐直身体，眼神和蔼地看过来：“你们也新年快乐。”
大概是瞧出了她的紧张，这位冯老先生又笑了笑，“不用太拘谨，坐，烤烤火，北方的冬天可真冷呐。”
连亦良也放下手中的书本看过来，伸手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打量两眼，中肯地评价道：“小陆眼光不错。”
徐知序关上门，笑着附和道：“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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