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星星不敢给月亮也不为过，想到这，白以云情不自禁微微笑了一下。
何微月仍旧低着头，声音还是很低：“温柔吗？云儿，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们那会儿没有换身份，会是怎么样的？”
白以云觉得不太妙，正色道：“月姐姐，你这是何意？”
何微月摇摇头：“罢了，我只是在痴人说梦，米已成炊，覆水难收。”
白以云听了这话，觉得何微月怕不是后悔了？
可是如今就算何微月后悔，换回来也是不可能的了。
她试探道：“月姐姐，你如今是悔了吗？”
当初想换的是何微月，如今换了又要悔吗？
那她岂不是成了个笑话？用命来陪何微月胡闹，帮何微月试错。
何微月听了这话，突然一反常态，又露出温柔神态，拉过她的手，捂住，笑道：“云儿，你这是在说什么呢？南王对你好，你没受欺负，我自是替你高兴，北王殿下他也待我不薄，可不比你的王爷差呢，咱们，也算是各得良人了。”
话虽是如此说，但白以云总觉得何微月并不是这个意思。
她抬头，望着天上的圆月，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惆怅，道：“今夜的月亮真圆，月姐姐，咱们一会儿去放孔明灯吧？”
何微月拒绝了她：“回去吧，我不想让北王殿下等久了。”
白以云觉得何微月的话语中有一种莫名的情愫，那种情愫，并不是甜蜜与爱意，更像是恐惧。
何微月说罢，便自顾自站起身往回走，不叫，也不等白以云。
白以云心中疑惑，但也站起身跟上了。
她跟在何微月回到了那家酒肆门口，微微抬头，只见厉无妄和厉湛坐在二楼上，此时低头瞧着她们。
她们走了上去，来到那两个男人面前。
酒香浓郁。
酒桌上，空了不少坛酒，也不知是拼了多少，可是两个男人面上却没有丝毫醉意。
厉无妄站起身，牵过她的手，不悦道：“走吧。”
厉湛浅浅笑着，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道：“皇嫂不坐下来喝一杯吗？”
白以云并不想理会，而是转头看了一眼何微月。
只见何微月依旧老实站着，微低着头，一副恭顺模样。
厉无妄也不回话，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而厉湛，好像也并不在意无人应他，倒了一杯酒又开始喝。
白以云被牵着走出了酒肆，她回头，往上瞧，何微月此时已经坐下了，正在给厉湛斟酒。
她看着街上的华灯美景，竟兴致全无，她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与何微月之间疯狂滋长，二人的关系已经变得有些微妙了。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厉无妄捏了一下她的手，问道。
白以云不知如何与厉无妄解释她与何微月之间的事，便指着一个路摊打岔道：“夫君，咱们去放孔明灯吧。”
厉无妄微微转头，看向那个路摊，随后道：“嗯，都依你。”
随后，白以云买了两盏孔明灯，顺带买了纸笔。
二人寻了处空地，白以云问道：“夫君，你会放吗？”
白以云担心厉无妄没放过，毕竟之前不过中秋。
厉无妄笑道：“我还没笨到如此地步，小时候放过，记得的。”
白以云将一张长方宣纸和一支毛笔递给厉无妄，乐道：“那夫君在上头写些心愿吧，写完再挂在灯上，让心愿飞到天上去。”
厉无妄点点头，接过了。
白以云蹲了下来，将宣纸枕在膝头上，写下了愿。
“愿家人朋友平安喜乐，万事胜意，愿厉无妄健康长寿，顺遂无忧。”
只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也承载了她所有的希冀。
她写完，抬头，便见厉无妄站在她身旁，铺在掌心写着，此时正好放下笔。
白以云一下便窜起来，好奇，伸手便要去夺厉无妄手中的宣纸：“让我看看你写了什么。”
厉无妄将手一收，躲过了：“不给。”
白以云脑子转了转，拿着自己手上的宣纸在厉无妄面前晃了晃：“咱们交换，夫君不想知道我写了什么吗？”
这话一出，厉无妄果然犹豫了。
白以云乘胜追击，直接将自己手中的宣纸塞到厉无妄手中，又抢过了厉无妄的宣纸。
只见厉无妄也只是写了一句话。
“若有地狱，所有业障，吾一人承担，与吾妻无关。”
白以云转头，只见厉无妄还在低着头看着她写的东西，心中不是滋味，便问道：“你怎么写这个？我还以为你不信鬼神，不信有地狱这一说呢。”
“这便是我的心愿。”，厉无妄没有抬头。
“嘶。”
白以云双手轻轻用力，将厉无妄的心愿撕了，随后揉成团，丢下了河，道：“这个不算，你重新写。”
“重新写也是这个。”，厉无妄这下抬起头了，看着那条载满河灯的小河，无所谓道。
白以云有些生气，将厉无妄手中的纸又夺了过来，蹲下，自顾自将那张纸挂上去，道：“那你别写了，只放灯就好了。”
厉无妄也在她身旁蹲了下来，帮着她挂纸，似乎不解：“为何？”
白以云想到厉无妄写的那句话，不知为何鼻子有些酸，说话语气也不自然起来：“要是有地狱的话，你便要丢下我了是吗？你自己去，丢我一个。”
厉无妄抓着她的手腕，止住了她的动作：“你怎会这样想？”
白以云低着头，不愿让厉无妄看见她的神情，道：“你管我，我就是这样想，反正你不让我陪着你下地狱，便是要丢下我的意思。”
厉无妄不合时宜地低笑出声：“好，我换一个写，那你便陪我去地狱受苦吧。”
白以云终于满意，她也不知为何自己会有这种心思，情，如崩腾洪流，携沙滚石，无人可拦，向来不由己。
厉无妄重新写了一个心愿。
“愿吾妻生生世世，纵情恣意如空中飞鸟，夺目璀璨若夜间星辰。”
白以云很满意。
孔明灯照出的烛光隔着一整纸也晃人眼睛，散出微微热气，带着二人的希冀，一并飞向高空，逐渐远去，成为小小光点，融入繁星之间，只一眨眼，便教人找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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