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昏暗，南雨已无心思去分辨此时是何时辰，她垂着头和楚风在呼啸的黄沙中前行，心中郁郁。
不久之前，她拒绝了楚风的出手，而是赠与了女孩一颗如梦丹，并亲自看着她服了下去。
这是一颗于修者而言并不算高级的毒药，是南雨曾经刚离开师父时，见什么都新鲜买下的其中一种丹药。
如梦丹顾名思义，它会让服用之人在梦境中悄然死去，虽然对于修为足够的人而言，最多就是难以梦醒，但对于凡人来说，那就是最安乐的毒药了。
南雨只能想到用此送走一个小小的生命，这生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与孱弱，世界上再无人知晓她来过，又走了。
只有自己记住了她的名字。
南雨轻叹一声，握紧了楚风的手，感受着那一如既往的温暖与干燥，心中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也不知道师父到底在哪，你说我们能找到她吗？”
南雨有好多好多问题想问师父，她甚至后悔当初离开时怎么不把师父的藏书阁给一起搬走。
“按照你之前对你师父的描述，我觉得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
“而是什么？？”南雨很是相信楚风的判断。
楚风看着南雨“求知若渴”的星星眼，微微笑了一下，指了指上方。
？？
南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抬头看了看天，再对楚风眨眨眼，又抬头看。
没看出来什么。
“你是说……我师父是……鸟人？？”
楚风笑得开怀，揉了揉她总是脱线的小脑袋，笑道：“你师父应该是仙界之人。”
南雨没有发出意外的惊呼，而是想了一阵，然后赞同地点点头：“我觉得你说的对诶！”
“师父真的很厉害，这么一想，她确实不像是此界之人，和渡劫期大能简直就不在一个层级！”
“可是——师父为什么会从仙界下来？会不会是我们猜错了？”
南雨好歹是混了几十年修真界的人，自然是知道仙界之人的虚无缥缈。
玄古大世界最后一个飞升仙界的人，也都是十三万年前的事了，此后再无人能成功飞升，大多不是失败兵解，便是亡于天雷。
天梯，再未降下来过。
而仙界的消息，更是自此断绝，令人揣测。
就算古籍记载的诸多事件中，也从未有仙界之人是以仙灵真身出现的，而都是以化身与仙傀替代。
因为仙灵真身的出现不仅会让此界天道失衡，从而引发混乱，更会让仙人背负因果，因此从未有仙界之人愿意做这种以小失大的事情。
这也算是天道对于世界的保护，毕竟，降维打击在哪一界都不受欢迎。
“如果师父不是以真身出现的话，那芥子世界怎么说？不是只有真身才会拥有的吗？”
南雨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化身和傀儡可是没有芥子世界的。
“若是找到了你师父，可以求证一下，如果我们的猜测是对的，那她来到这里定不会是偶然，或许她对于此界之事有自己的想法。”
“师父要是真这么牛啤，那我们还怕什么悬赏令啊！我以后要横着走！”
南雨幻想起了以后扬眉吐气的时刻，自己可是上头有人的人！
“你现在也可以横着走，有我呢。”就连宠溺无度的权利，楚风都不想让于他人。
“嘿嘿……”南雨脸微红，对楚风笑着眨眨眼：“我还要横着跑、横着飞！”
“没问题。”
“那——横着打滚？”
“都行。”
“横着，横着，嗯……横着睡觉？”南雨实在想不出能横着干嘛了。
“不行。”
“为什么？”南雨好奇心上来了，干嘛不让她横着睡觉。
“你要睡我怀里。”
“哦、哦……”南雨羞羞地抿抿嘴，又忍不住笑得开心，将牵着的手甩得老高，一晃一晃。
寂静了许久的戈壁高地，总算有了些许生机，两人的对话声在呼啸的沙尘中隐约响起，不时还夹杂着欢快的笑声。
黄沙笼罩千里荒原，仿佛这片小小的天地中只有他们，也只属于他们。
两人修为都不低，因此千里之行并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跟着导虫晃晃悠悠地前行，也只半日就出了这片荒寂的高地。
途中南雨在楚风的看顾下试着吸收了石缝间的一缕负气，头晕恶心了整整两个时辰，直到快要走出高地，才缓过来。
不过好在没有像之前两次那样昏迷，也许是量少的原因，又或许这并不是修士异变成的魔物，南雨心中小小庆幸了下。
但不说楚风这种聪慧的人，就连迟钝大条的自己都发觉了不对劲。
为何她能吸收负气？不会被感染就算了，那些吸进去后的负气去哪了？
如果按照修真界能量守恒的修炼原则来说，正负是不可独自产生的。
一丝正气的产生就代表着一丝负气的存在，就像光影一般，两者永远无法分割。
可南雨并未觉得自己吸收了的负气在体内有所转换，而是消失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它们就是不见了，再也感受不到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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