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沉默的向前走着。
牧师的诵经声就萦绕在耳畔。
孩子们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
男男女女的孩子，他们赤着脚向前，炼狱的岩石将他们足底的皮肤刺破，鲜血混着尘埃，晕染了一路。
不是没有什么东西打算靠近，但无一例外，都倒在了两位武装圣徒的枪下。
他们沉默着，在受膏的虔诚者带领下向前，进行着朝圣。
队伍当然理应不止这些人，与出发时相比，熟悉的面孔已经消失了一半以上。
没有人提出返回，即使所有人都倒下，朝圣也不会停止。
他们将前往地狱的七重大门前，将十字架树立，活着的人会在那之后回到伯利恒要塞。
在两年的严苛训练后，大多数人将成为十字军预备役，前往蛾摩拉封锁线服役，奉献自己的一生，阻止那些东西前往凡间。
若是足够幸运，最优秀者便能获得加入新耶路撒冷戍卫部队的殊荣。
恰如过去万年间。
人们就这样前行着。
……
梅高不这么想。
虽然他也走在队伍中。
他只感觉双腿疼痛的几乎折断，身上背负的十字架也愈发沉重，重若千钧。
有好几个熟人都倒在了这条路上。
梅高承认，是信仰带领他们走到了现在，但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不……
与其说是否值得，倒不如说是他自私，宁愿质问千万年来传统的正确性，也不承认是他自己快撑不下去了。
他知道，他的怀疑是不正确的，但他也知道，他快走不动了。
没人会停下，尽快完成朝圣，然后平安返回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武装圣徒们会保证大多数人而不是某一个掉队者的存活，甚至为了节约……
梅高知道，一旦他掉队，就连一颗子弹的仁慈也得不到。
当然，那些圣化的子弹没办法浪费在他的身上，梅高也知道，保证大多数人完成朝圣才是正确的选择。
……
但……
他不想死。
他想要活下去，而不是死在炼狱中无人注意的角落，在死后被那些野兽吞吃入腹，亦或者活着感受自己被一点点吃净。
梅高咬了咬牙，忽略了双腿的疼痛，他尽力的向前，在心中努力的劝慰着自己，仿佛这样就能让背上的负重减轻些许。
或许吧……
再坚持一下……
有那么一瞬，梅高甚至感觉歌革和玛各在他身边起舞，舞步绮丽诡异，欲要将他领入堕落者们的狂宴。
梅高只是在心中默默诵着经文，仿佛这能赐予他力量。
或许是真的起到了作用，又或者本就是他劳累到极致后的幻象，在清醒些许后就消失无踪。
在梅高不再诵经后，那些女巫，那些玛各，那些镰刀魔与地狱犬都在他的眼前消散。
他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就知道，那些东西无法诱惑他，这种低劣的邀请绝对无法动摇……
动摇……
……
队伍中，金发的男孩身体晃了晃，踉跄了几步，终于失去了勉励支持着的平衡。
他的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面的岩石上。
受膏的虔诚之人怜悯的垂下一滴泪，默默为又一个可怜的人倒在蒙昧中而不能完成朝圣而祈祷，为一条生命即将的消逝而哀悼。
随后，受膏之人摇动了手中的金铃。
孩子们也依旧向前，每个人都在心中为梅高哀悼，但朝圣依旧在继续，不容阻止与延误。
……
梅高看着周围的人从他身边走过，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
最终，所有人的身影都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外。
他苦笑一声，垂着泪，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神啊，求您了，救救我吧！”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冷漠的风声。
伴随着风声，有什么东西靠近了。
一只镰刀魔？黑暗精灵？又或者是驱使着成群骨骸的奴役者？
天哪，最好不要是那些流窜的敌基督的信仰者。
他宁可被成群的地狱犬活撕，也不愿被那些异端宰杀后填塞进他们邪恶的神龛。
就在梅高感到绝望的时候，一道神秘的光芒刺破了黑暗，笼罩在他身上，就像是巨兽的一双眼睛。
光芒中隐约浮现出一个身影，梅高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楚对方的模样，但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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