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主要是……我觉得方屈白做这件事好像是为了把‘我们’赶出地球……”
“为什么？他不是你大哥的伴侣么？”
“他好像并不仅仅愿意做强者的伴侣，按照我之前做瓦列金娜时候收集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来看，他想做的是取而代之，也好像是在宣示他存在的合理性。”
“一个人类，为了让自己成为神，不仅委身同性，还把自己的同族杀得七七八八？我真是不懂了……”
两人此刻已经穿梭了数间办公大厅，里面无一例外都是正在舒适的阳光办公室里监督着那些已经被上传了“灵魂”的人类。到了这里，心虚的樱柠虽然还没学会“忏悔”为何物，可是已经明白了不少基本道理了。她知道自己曾经作为瓦列金娜确实犯下了可怕的错误，不过她庆幸恢复了记忆的自己有能力做出改变时间线之外的补偿。
“我女儿的手掌，有着和他父亲一样的延绵完整的生命线和感情线。”
在一个屏幕前面突然停下来的蕊蕊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即樱柠便在屏幕里看到了她曾经亲手送上“天堂”的那个小女孩。
“她竟然一点也不像你。”
“嗯，她并非来自我的基因，但是你也知道，明白了能量守恒的定律之后，这个孩子无论是否有我的基因，也无所谓了，血肉不过是躯壳罢了。”
李蕊蕊的手轻轻敲击键盘，在负责监督的人工审核员并不在这个位置的时候，她仅仅动了几下手指，屏幕里正在不断接受各种特长测试的小女孩就突然获得了意料之外的通关道具，在她看不到的屏幕之外，李蕊蕊甚至将她和张桐的“幸运值”调整到了不被关注内的较大值。
“蕊蕊。”樱柠突然觉得心底有些酸酸的，她学着小时候的动作，用额头抵住蕊蕊的肩膀有些撒娇道。
“我觉得你没了情绪之后总是说出一些不像以往的话，你变得过于深沉。”
“这样不好吗？理智清晰，不哭不闹，不为小事计较，只看长远。”
樱柠皱眉。
“不好，你体会不到痛苦的同时，代表你也享受不到快乐了。你可能不知道，作为以前没有享受过情绪的我来说，说实话‘痛苦’也曾让我觉得享受和愉悦。”
樱柠到底不是喜欢深入思考的人，说完这些话便她的思维也就回到了当下。她似乎也感觉这个好朋友在被剥夺部分神经活力的同时，整个人就变了。她的话并没有引起蕊蕊的反应，她现在并不在乎这些口舌上的争论，这与她童年的情绪完全不同，她似乎从一个有声有彩的真人变成了一个没什么滋味的黑白照片。
到了这时候，樱柠也猜出来是她的好四哥搞出来的这种事儿了，面对一个充满自我情绪不听指挥的地球人类，直接剥夺她四处乱撞的情绪可以很干脆地让她自己去趋向理性的思考，这样的话，尉迟有很大的概率能拿捏住李蕊蕊。
怪可恶的这个老四。
偷偷叹口气，樱柠看向蕊蕊的眼神里也郑重了许多。
事情发生了许久，整个地球现在只剩下残忍的凶手们，明智地说，他们是“魔鬼”，可是现实就是他们也成为实实在在地推翻了全球联合政府的新赢家。
胜者为王，历史都是由活下来的胜者书写的，用不了两代人，也就40年的时间，即使天堂系统里的人水深火热，可是活着的人只会在绝对资本下，在从白纸时候就被方屈白写上对于所谓“真神”地渗透到骨子里的崇拜。
地球自此或许真的就会改朝换代成为一个由严格阶级存在以及小部分人掌控大部分资源的世界。
那么这个世界，“好”还是“不好”呢？
对于现在的李蕊蕊来说，她已经不在乎了，可是偏偏她最亲近的人，还在被支配的阶级里苦苦挣扎，即使他们已经是低阶级里面较高的存在了。
可是现有的掌权人，动动手指就能直接宣布他们的死亡。没有情绪的人不会去管别人死活，前提是她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樱柠带着蕊蕊回到她的大脑深处，两个人像约好了一样，每次在这里相遇的时候，都依旧维持着最开始的模样。
“你说，你会救人类？我虽然也是人类，可是不明白你做这个是为了什么。坦白讲，大屠杀之前的人类颓废，享乐，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父母不爱子女，子女也不会反哺。”
“哈哈，你说得对，但是他们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樱柠在她大脑的虚空之中张开双手往后瘫倒，蕊蕊被她拽着，两个人回到了两百年前他们躺在李家那个属于李蕊蕊的大床上，两人的长发缠绕着，有一瞬间似乎这两百年都只是一个梦。
但是她们也都知道，这何止是物是人非。
“人类有法则，我们也是有的，大哥的话就是我们的法则，他很爱地球，也很爱人类，但是他坚定地阻止我们用这颗星球之外的力量改变人类的生命轨迹，可是偏偏他自己因为爱上方屈白破了例，他给方屈白做了一些基因上的改动，让他变得长生，继而让他有了不入轮回不删除记忆的积攒能力，这种积攒不仅表现在金钱上，还有阅历、学识、人脉和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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