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自此失去了她，他想，他此生都将不会再快乐。
他将抱憾终身。
顾明棠不喜欢拖泥带水，不喜欢藕断丝连。既一切都说得清楚明白了，好聚好散不好吗？
所以，顾明棠恼怒起来。眉心蹙起，脸上神色也不耐烦起来。
“云公子！”她语气更加疏离冷漠，此刻望着云沛的目光，也冰冰凉凉的，她身上脸上，到处都彰显着“拒绝”二字，“还请你松手！”
云沛如今因为在意，所以倒有些怕了顾明棠。
所以，对她命令般的语气，他无敢不听。
于是，本能的，立刻便松开了扯住她袖子的手。
他这手上才松了力道，顾明棠的衣袖便从他手掌中一划而过。感受着那丝滑的布料的离开，就似是这个人在离开他般。
这种无力感，令云沛十分痛苦。
但此番话已然说得清楚明白，若再纠缠，未免难看。
不但难看，而且，也会令顾小姐更对他心生厌烦。
云沛没有法子了。
就如当年他心中对三妹妹心生欢喜，但却因着这层兄妹的关系无法得到一样，没有法子。
冲出凉亭的那一刻，顾明棠犹如再次获得了新生般，整个心情都是轻松且愉悦的。
芙蕖和云沛随身的小厮并未跟着进去，而是一起守候在这外面的。
见自家小姐出来了，芙蕖立刻迎过来。
“小姐。”
“回去吧。”顾明棠说。
“是，小姐。”芙蕖并未多问，只是搀扶着自家小姐，往远离凉亭的方向去。
“去祖母那儿吧。”她老人家想必还在等着她回去给一个说法呢，叫她老人家跟着担心不好。
有些话还是得跟祖母说的，有些事情，也还是得向她老人家交代。
同长辈也把话说清楚了，日后，和云家的这层关系，也可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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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避免她老人家跟着担心，在向她老人家坦白时，顾明棠也选择有轻有重的说。
荣安堂里，顾老夫人正等着孙女回来。
瞧见她人来，老人家便问：“事情都说清楚了？”
“嗯。”顾明棠边应声，边已走到了她跟前，“孙女把话都同云公子说清楚了，往后他也不会再来纠缠。”
见是这样的一个结果，老夫人不免沉沉一声叹息。
“到底还是闹掰了。”她老人家心里倒挺遗憾。毕竟，这云家的家世，以及云沛云四公子的才貌，都是万里挑一的。
但两个孩子没缘分，也没办法。
“毕竟是你的终身大事，还得你做主。既你觉得此人不妥，那便不要他了。”老夫人虽然遗憾，但也开明。
强扭的瓜不甜，实在没必要非得强按着他们两个在一起。
“祖母不问问原因吗？”顾明棠问。
顾老夫人这才说：“你这孩子行事还是稳重妥帖的，且你如今也大了，该有自己的主意。你既这样做，自有这样做的道理在。你若想跟我讲原因，也自然会讲。若不想，我逼问你岂不是令你难堪？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只要是你自己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就行。”
“只要事后再回想起来，不后悔就行。”
“孙女不后悔！”顾明棠语气坚定。
“那便就好。”老夫人也说，“旁的我也不多问了，云家那边，我会去说。”
即便老太太说不问，但既是顾家主动回绝的这门亲事，总也得给个正当的理由才对。所以，顾明棠认真想了想后，便对祖母道：“若云家为此刁难起来，祖母您只管说，让问云四公子自己去。且问他，既心里藏着人了，又何必再去祸害别人家的好姑娘。”
“旁的祖母您也不必多说，只管说这一句就成。”
顾老夫人想着应该也是这样，她也大概猜到了，可能是这云四公子求娶棠丫头的目的不纯，叫棠丫头给察觉到了。
“好。”顾老夫人笑着，“那祖母就照你的话去说。”
又说：“那云家老夫人一副高高在上着，瞧不起人的模样。如今，他们自己家的公子有错在先，我倒要看看，她会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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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王府里，青霄院内，傅定正倚窗卧书静看。
门外，耿余忽然匆匆而来。
还未敲门时，傅定就已经察觉到了是耿余回来了。所以，他暂且将目光从兵书中挪开，而后将书缓缓置于案上，只等着耿余来向他汇报一些事情。
他手中的书才置于炕桌上，便听门上响起了敲门声。
傅定一边坐直身子来，一边闲闲开口：“进来。”
耿余推门而入，带来一身的风雪。
傅定坐着，抬眸探向耿余，沉沉目光深不见底。
“可探到了什么？”傅定一边问，一边拎起一旁壶来，倒了杯茶，然后朝耿余那边推了推。
耿余先答了问题，道：“今日云家祖孙找去顾家了，属下看到那云四公子同顾二小姐单独相处了一阵。顾二小姐挺聪明的，她什么都猜到了，她竟看出来了那日朱雀大街上的那次动乱，乃云家四公子所为。目的，就是算计她的感情。所以，她把这些话都说出来后，已经明确拒绝了云四公子。”
“若属下所猜不错的话，顾二小姐同云四公子的这门亲事，算是彻底完了。”
“先喝杯热茶。”傅定修长手指在炕桌上的茶盏旁点了点，示意耿余先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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