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兜里掏出块手帕擦了擦脸，两小姑娘又打起精神，跟着徐谷芽往大道上走去。
等到了庄子上。听庄子的下人说门口来了个道士，看着很有几分本事，孙老爷亲自领着管家过来接待谷芽，见到人后，也没有因为她脸嫩年纪小就怠慢了她。
孙夫人年纪约莫35左右，和孙老爷差不多年纪。这家人在水患过后，带着不少家丁和仆役躲到了庄子上，原本以为孙云疏不知所踪，又担心是被盗匪祸害了。眼看她是被一个女冠带回来的，都松了口气。
孙夫人亲自奉茶：“这是百年的灵茶园里出产的灵茶。仙长对我孙家有恩，若是有效劳之处，莫要为难，尽管开口。”
她这话说的底气十足，可见孙家在财力上十分阔绰。
这夫妇二人身着金钱纹的暗色绸缎。连丫鬟穿的都是缎子，就是料子看着折旧了些。
孙家的三小姐虽说不受重视，孙夫人也不希望家里的女儿名声有损。加上谷芽这样的仙师，能结交一二也是一份人脉。
论起来孙夫人和蒙山宗的大管事私交不错。族内的子弟也有在仙宗修炼的。几人闲谈时分，谷芽就听说了，心里不禁咂舌。但凡是在石泉城站稳脚跟的商户，多多少少都有些仙门背景。不然早被人蚕食殆尽了。
这庄子三进的院落，因为地势较高，又被石砖墙围起来。百亩地附近也住着些管事和佃户。与孙家一样的城里富户，也大多在山里有庄子。只不过地势较低的都叫水患害了。
“这几日忙着在城里施粥。下人人手不足，倒是怠慢了仙师。”看着徐谷芽端着灵茶没有喝，孙夫人使了个眼色，底下服侍的人连忙换上了果茶。
“夫人客气了。我送完贵府小姐，便要回县里了。”谷芽不准备继续留下，她喝三两口完果茶，打算趁着天色还早赶回县城。
这让孙家人有些意外。孙老爷打听出她是散修，那股结交的心思不多。没有留晚饭，而是准备了厚礼，让下人送过来。这就是要拿钱打发了人的意思。
不多时，谷芽就看到门口有下人哼哧哼哧担着扁担，下面是两箱的锦缎和银两，箱笼一打开，里面银光都能闪瞎她的眼睛了。
这修仙者真是处处都收到优待，连自己一个散修都是如此。之前在浦广的县官就是几百两砸下来，还算收敛了。像葛家，孙家这样的大富之家，几百两一千两更加不用说了。
可今日不知怎么回事，看到外面的流民的凄风苦雨，她心中有些沉默。
谷芽看着这一箱箱的财物，站在原地略想了想。
之前红锦说过，她虽然卖身到了孙家，签的不是死契，外面还是有家人在的。等过几年她就要回家说亲了。她便问道：“我如果想要贵府一个婢女身契可行？这些财物是贵府心意，我心领了。”
孙老爷也没意料到她会说这话，他有些讶异。还是反应很快开口：“无妨，无妨，仙师看中谁，直接领走就是了，叫管家把身契拿来。”
最近府里头也在往外采买下人，这时候典儿卖妻的人还真不少，价格也便宜。谁叫灾年大家都吃不饱饭呢。
心想那些仙宗弟子不止自恃身份高贵，不屑于和普通人交谈。对于商户的供奉，哪个不是视金银如同泥沙，抬手间就是几千几万钱的花销，从不当一回事。
他心中鄙夷对方没见过世面，面上却称赞了几句她饮马投钱。
二人继续客套几句，听说孙老爷在石泉城有几间铁匠铺子，谷芽心中突然一动问道：“既然这样，我确实有个事情需要您帮忙。”
她开口：“我想去铺子里购买一批生铁。就是不知道现在城里的铺子里能不能买到。”
孙老爷听到她这种有点奇怪的需求，倒是没有说什么，摆摆手就答应了。还叫下人栓马车把人送去县城。
连带那两个箱子，见谷芽不要，就把绸缎之类的去了，里面的600两银子坚持要给她做谢礼。
反正谷芽要去他铺子里买生铁，她没有推辞，而且这阵子她手上确实有点紧张了。身上带的百多两吃喝是不必发愁，就是但凡要买什么，手上就捉襟见肘。
第二天她去铁匠铺的时候，就说明了是孙老爷吩咐的。见铁匠铺里的铁匠和管事没有多问，她开口就问了生铁的价格。
管事听说了她要的数字，倒吸一口凉气：“仙师，这城里头前些日子闹水患，仙宗援手，才不至于整座城都遭难，现在都没有人上门买铁器，师傅几日都没有开炉了！”
谷芽又问：“那现在能打铁吗？我就在这里等着要。”说着作势就在后院的炭堆旁边坐下了。
铁匠听了，敢怒不敢言，要不是看在对方是仙师的份上，他都要骂娘了。这师傅一个个徒弟传下来的手艺，哪有人在旁边看着的道理！这人不讲武德。
可再气也没用，主家特地叮嘱的。他又是孙家签了契的，说到底生意怎么做也与他无关。
炉前工开始往三层炉堆里丢火引子，在小煤炉先把碳烧起来。然后开始往铸铁炉下层铲。铁铲有簸箕那么大。有点像是拌水泥的那种铲子。百年前发明了炒钢法子，现在已经不用了。现在用的都是冷淬法，炼完了，为了增加硬度和减少含碳量，需要对生铁进行锻打。
这还是凡兵，要是灵器，就需要用到灵力淬炼。为了提升温度，炼器师还会火力加入红石。像灵晶这种灵物2000度以下都无法熔炼。
谷芽坐在旁边，学徒战战兢兢的立在旁边，平常师傅对他们就比较严苛，师傅站着徒弟也不敢坐着。还要在旁边看着火候。它们胸口和手臂的皮肤都发红，袖口处更是时常被火星子溅出几个小孔。
另一个学徒在拉风囊，投料的学徒不断的铲铁料，高攀炉鼎往里倒料。
几日没开工，他们也没多少饭吃，竟然还能颇有节奏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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