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看清是什么，嘴里短促的惊叫了一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又往旁边看了看，捂住嘴，眼睛从罐子上移出来。
她从没见过这么小巧精致的陶罐！
只有巴掌大小，看起来像个浓缩的紫砂壶。罐身只有几圈凸起的纹理。再无装饰。这种小东西反而更值钱。因为越小就越耗人工，而且因着装不了什么东西，所以特地做出来才显得讲究。
“是治跌打损伤的药粉，可以内服或者外敷，今天得粮那一下可不轻吧。”
两人顺势坐到不远处的樟树下。红豆叹了口气说：“哎，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气也消了。多亏你还记得给我带药。你这是要不少钱吧？我弄一点就行了。”她说完，小心翼翼拧开盖子。往手里倒了点粉末就塞嘴里了。
连谷芽都没来得及组织语言。她心里哀叹：“你心也太大了。”又觉得她若是不心眼大些，在这个家里要怎么活下去。
不是不计较，是没法计较。
“这药粉感觉还挺好闻的。对了，你是在赵货郎那里买的吗？他还卖药粉？”感觉小腹都没有那么疼了。红豆瞪大了眼睛。这也太管用了。
“赵货郎？”她迟疑，脑海里出现了个头消瘦，面皮极黑的一个沉默身影。因为家里没有田可耕种。去当佃户力气不够。于是常年背着货箱走街串巷。除了他，附近还有很多货郎，他们从县里开铺子的地方批发小东西，然后一个个村子的叫卖。
因为他卖的针头线脑啥的太杂了。有时候还有老太太指定要什么。货郎都会记着，下次过来就能带。她听了红豆的话。迟疑的动作变的肯定。村里孩子没什么机会去县城。去就必须要坐里长家的牛车。她没法解释这是药铺买来的。于是顺势接话。
“是啊，我就是从他那买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就收着吧，如果还疼你就在敷点。对了...你爷爷要是提卖地的事，劳烦说声我家要买。卖给里长家少不了压价，里长家未必肯当二等户。”
她想了想，知道村里如今卖地也就红豆家了。她爹生着病要吃药。她娘也种不了太多。二等户的地得是200亩。里长家差不多就是这么数字。二等户的灵米税是许多地主都不愿意付的。
“成，我跟我娘说声。”红豆眼睛里也泛起忧愁，她哪里敢和爷爷奶奶面前插话。可娘的话也没啥分量。对了。阿竹如今是仙童了，徐家要改换门庭了！
谷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她把陶罐塞给红豆。转身往家的方向走了。
红豆吃了谷芽送来的药粉，第二天肚子就不疼了。她心里隐约有个期盼，要是这药能治好她爹的腿伤就好了。她刚走到堂屋就闻到一股药味混杂着腐朽的气息。
她端着水进屋。豆儿爹看到他，木碗“哐”就扔到地上。
那杯掺了药粉的水洒在地上。
床上形容佝偻的男人依旧瞪着眉毛：“我让你倒水，你倒凉水！你要冰死老子啊！”说完，他伸手就把旁边的针线筐拍到地上。看着满地狼藉，红豆咽下委屈。心疼的捡起碗。没留神背又被打了一下。她像是受伤的小猫似的缩起来。飞快的跑出了屋子。
豆儿爹依旧按捺不住发火。他并不知道，刚才那碗水。加了可以让他痊愈的神奇药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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