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几乎是瞬间就从凳子上瘫下来，她面色瞬间没了血色，声音随着身体一起颤抖着：“世……世子……”
宋知窈扭头，之间顾清无不知何时从房间里出去，此刻站在门口处，挡住了大部分光线，在她惊讶的视线中慢慢进来。
脚步沉重，像是落在了赵嬷嬷的心上，她的身体随着顾清无的脚步而一颤一颤的。
宋知窈道：“世子，你怎么突然来了？”
话是这样问的。
但顾清无应该知道她实际要问的是什么，明明刚刚还在房间内。
顾清无眸光依旧冷厉，他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赵嬷嬷，意有所指：
“赵武跟我说，赵嬷嬷说你身体虚弱，用不了冰，所以过来看看你的身体如何了。没想到会碰到恶奴欺主。”
赵嬷嬷闻言身体剧烈一抖，随后大声道：“老奴冤枉啊世子。”
“小姐，发生什么事儿了？”
白芷听见动静赶来，看见顾清无的瞬间硬生生停下了脚步，她的目光望向门外，又收回来，一头雾水道：“世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人通报？”
顾清无看也没看白芷，他垂眸看着赵嬷嬷，“冤枉？好一个冤枉，本世子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跟我说是冤枉？”
“还是说，你觉得本世子是个瞎的？”
赵嬷嬷为自己辩解，“并非是老奴主动要磨炼宋小姐，是宋小姐身子骨虚弱，又见老奴身体刚硬，这才主动提出要老奴磨炼她。”
她拽了拽宋知窈的裙角，低声道：“宋小姐，你快跟世子说句话啊，老奴并非是世子口中所说的恶奴。”
表面恳求，实则威胁道：“宋小姐，老奴以后还要伺候你的起居啊。”
她以为宋知窈这个没脾气的人，肯定会乖乖的给她说好话，谁知宋知窈竟后退一步，将裙角从赵嬷嬷手中抢出来。
手中抓了个空的赵嬷嬷脸上一阵慌乱，失声道：“宋小姐！”
宋知窈见到赵嬷嬷这副模样也有些不忍心，“赵嬷嬷平时不是这么做的，这次也是小事，世子就原谅她一次，给她一个知错就改的机会。”
她没有顺着赵嬷嬷的话往下说，算是承认了赵嬷嬷刚才做的错事。
顾清无充耳不闻，“恶主欺奴还是小事？”
“你今日能这么嚣张，怕是平日里没少欺负主子，只是今天运气不好，被我碰上了。”
顾清无瞥了宋知窈一眼，“也不是所有下人都需要原谅，对于这种犯错的人，直接赶出府去，也可以警醒旁人安分守己，省得一个个的都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见事情已经定性，赵嬷嬷哭得涕泗横流，“世子冤枉，老奴真的只做过这么一次，况且宋小姐是我们镇国公府的客人，我又如何敢磨炼她？”
“都是小人一时被黄痰蒙了心，才做下这种事情，看在老奴尽心尽力伺候夫人这么多年的份儿上，饶了老奴吧，下次不敢了。”
顾清无丝毫没有动容，“难道你还想有下次？”
赵嬷嬷不停地磕着头，平日里梳得齐齐整整的头发此刻散得不成样子，闻言连忙否认，“没有下次，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顾清无没有说话。
赵嬷嬷又跪着走到宋知窈面前，抓起她的裙摆，“宋小姐，看在我这段时间以来伺候你尽心尽力的份儿上，你就帮我求求情好不好？”
宋知窈躲闪不及，竟被她抓了个正着。
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赵嬷嬷虽然伺候自己，但她毕竟是周氏身边的人。
她只是寄居在镇国公府上的一个孤女，虽说即将说下婚事，但毕竟不是镇国公府的人，不好轻易插手赵嬷嬷的去留。
顾清无看出了她的为难，用他一贯冷漠刻薄的语气道：“说你是个欺软怕硬的你还狡辩，眼下又拽着她的裙子，不就是瞅准了她心软会为你求情吗？”
“晚了，今后你就不必在宋小姐面前伺候了，你会母亲那里吧。将你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一字一句全都告诉母亲，她若是听了后还要你留下，那你就可以留下。”
赵嬷嬷面上露出喜色。
到时候在夫人面前，岂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更何况她是亲眼看着夫人长大的，还为了夫人付出那么多，夫人怎么可能会将自己赶出去？
她还不懂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是什么性格了。
正好谢恩，顾清无刺骨的声音再次响起，彻底打碎了她的美梦。
“本世子迟些时候回去母亲面前亲自过问这件事，赵嬷嬷你若是敢有一句话藏着掖着……你也知道，母亲她最讨厌欺上瞒下了。”
赵嬷嬷不敢再猖狂，低低应了声：“老奴知道。”
顾清无看也不再看她一眼，像是什么脏东西会污了自己的眼睛一样，“那还不快些滚。”
赵嬷嬷起身，连衣服都来不及整理就赶紧往外走，生怕顾清无会收回这条命令。
白芷白薇白前三个人站在门外，直到赵嬷嬷过来时才让开，成功获得了一记白眼。
见顾清无如在自己的房间里一样坐了下来，宋知窈对着还没回过神的三个人道：“你们去准备一些糕点和热茶来。”
三人如梦惊醒，连忙散去。
一转身，就对上顾清无似笑非笑的双眼：“原来择荇院还有热茶和糕点，我来这里这么多次了，还是第一次知道。真是可怜啊，平时来的时候喝的都是冷茶。”
宋知窈没好气道：“若你平日也像今日这般从正门进来，糕点和热茶怎么可能会少的了你的？”
顾清无挑眉，“原来竟成了我的错了？”
宋知窈反问：“难道还是我的错不成？”
“也罢，”顾清无长叹一口气，“我还以为帮宋小姐解决了一个恶奴，是天大的好事儿呢，没想到在宋小姐眼里，这竟然是我的错。”
“罢了罢了，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以后本世子再也不做了就是。”
宋知窈忍住将手边花瓶摔过去的冲动，“为什么解决赵嬷嬷，你心底难道不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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