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早饭不欢而散，等到顾清桐和宋知窈都离开之后，顾清无才头疼道：“母亲，我不想娶一个不合我心意的人。”
周氏神色淡淡，“我知道。”
顾清无望向周氏，眼神探究，“你知道你还让我娶孙若若？”
周氏只觉得莫名，“我什么时候让你娶她了？还没拍板决定的事别往我身上推。”
“我只是说孙家决定与你结亲，而且清桐说的没错，我也确实属意孙若若成为镇国公府的下一任女主人。”
顾清无道：“母亲您的意思是说，孙若若还没定下来，你只是有这个意向？”
周氏恨铁不成钢道，“我好歹是你的母亲，你不同意娶的人，我怎么会同意她入门？毕竟是你与对方过一辈子，我满意有什么用？又不是给我娶媳妇。”
“结果你是怎么想我这个母亲的？真是令人心寒啊，当老子的跟当儿子的也没什么区别，都……”
顾清无听清楚了周氏的未尽之言，他松了口气，眼前浮现出宋知窈的身影，他顿了顿，眸色微沉，“母亲，这门亲事还是拒了吧，在最近一段时间里，镇国公府不适合再拖无辜之人下水，那时事情成败还是个未知数。”
空气突然变得凝重，周氏拨弄着手上的指甲，对镇国公府即将到来的灾祸没有太大的表情，“我也是这么想的，清无，这件事你有多大的把握？”
顾清无道：“七成。”
这七成不仅是宋家归来的可能，也是三皇子李燕之被册立为太子的可能。
顾清无将宋家和李燕之绑在了一条船上。
周氏点点头，“我出嫁前只是一个写诗作画的女儿家，出嫁后一直待在这后院里，途中虽陪着你父亲在边疆镇守过一段时间，可是眼界到底是有限，你们男儿家在外边做了什么我一无所知，也看不懂，能做的就是让你不操心后院里的事情。”
顾清无道：“母亲你的意思是？”
周氏仰起头，“清桐还有顾家旁系的几个幼年孩子我会送到顾家老宅去，由他们照顾，万一到时候七成没有实现，他们远离京城，也能迅速做好准备。”
“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不止是为了宋家，只是清无，你可要想清楚了。就算七成实现，你……顾家也无法在京城中待太长时间。”
顾清无苦笑，“母亲你的眼界岂是寻常人所能比拟？”
镇国公府重兵在握，镇守边关，声望到了一个令龙椅上那位忌惮的地步，因而幼时还能上战场历练的顾清无无法离开京城，被迫充当人质，表面上看风光无限，实际上处处被掣肘。
婚事也因此被耽搁下来。
能与顾清无成婚且不受上边忌惮的，在家族联系紧密的京城里，寥寥无几。
孙若若在这一群人中走进了周氏的眼。
孙家虽然位至礼部尚书，可孙大人却是白衣书生出身，上头只有一个老母亲，没有任何家族作为依靠，尤其是孙大人的几个女儿都是低嫁，不容易引来旁人忌惮的目光，这样人家的女儿适合镇国公府。
顾清无明白这个理。
他也知道若是自己帮扶三皇子成为太子，日后他若是登上龙椅，手握重兵且有从龙之功的镇国公府会第一个被卸磨杀驴。
顾清无道：“镇国公府荣盛了太长时间，如今已经走进了死胡同里，不管接下来做什么都会招惹来目光。”
“所以在上面人出手之前，我们在想办法保全自己的同时，也得为天下百姓做些事。”
顾清无顿了顿，目光看向周氏，“母亲，不必忧心我的婚事。”
周氏眼底多了几分兴味，“怎么，你是打算终身不娶还是打算这件事过后选个道观修仙，又或者剃了头发当和尚？”
顾清无脸色一黑，“都不是。”
周氏诧异。
顾清无道：“我已有……”
“夫人，孙家又派人来了！”
顾清无话还没说完，一个下人匆匆赶到这里。
周氏沉下脸，“派人来就派人来，引到客厅就是了，何必如此慌张？”
下人对上顾清无阴沉沉的视线，身体抖了一下，“是孙家小姐这次亲自登门了。”
周氏恍悟。
她之前与下人叮嘱过，若是孙家来人一定要礼仪周到，她还是很希望孙若若成为自己的儿媳妇的。
“你先下去，给她们准备茶。”
周氏看向顾清无，“你与我一同前去看看？孙若若是与咱家有些血脉关系，但不递帖子贸然登门的还是头一遭，我看啊，她八成是来找你的。”
顾清无道：“我还有事，母亲自己处理就好。”
“姨母。”
见到周氏，孙若若乖顺地站起来行了礼。
周氏上前将人扶起，看清孙若若的面容时神色一滞，又很快恢复，速度快到孙若若根本没有察觉。
周氏拍了拍孙若若的手，“多年不见，你居然长这么大了，以前每次去孙府走动，你父亲都说你在老家养身体，一直没有见过面，如今长成了大姑娘，真漂亮。”
孙若若笑容腼腆，“数年不见，姨母你倒是长得倒比以前年轻了许多。”
周氏面上笑意加深，“你这张小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甜。”
孙若若道：“姨母你这就说错了，我爹说我这张嘴老是狗吐不出象牙呢，他啊经常被我气得半死。”
见周氏进来半天身边只跟着三四个丫头婆子，孙若若左看右看不见人，心急道：“姨母，怎么救你一个人啊，清无哥哥呢？我好多年没见他了。”
周氏刚要打趣，一想到顾清无方才说过的话，只好摁下。
见周氏不接话，孙若若有些摸不着底，但还是道：“姨母，实不相瞒，我今天贸然登门是有很重要的事与清无哥哥说。”
“很重要的事，可清无哥哥接下来做的事有关。”
周氏拨弄着茶水的手微微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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