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无瞥了一眼周氏递过来的画册，侧身避过，淡淡道：“母亲，宋小姐的兄长还身陷囹圄，眼下这个时刻应该是没有这个心思的。”
“你这些日子早出晚归的，不就是在查宋知书那件事吗？这件事你处理，帮她选亲一事交给我，互不耽误。”
周氏不以为意，“最重要的是，她现在一心挂在宋知书身上，平时又没有几个姐妹来往，憋下去迟早会憋出事，倒不如找点事做分分心，省得到时候宋家人回来找我麻烦。”
顾清无声音冷淡至极：“我觉得这些男子没有一个好的。”
周氏习惯了他的性格：“你是镇国公世子，平时和你往来的公子哥儿就算不如你但也差不了多少，但你得想想知窈现在的处境，画册上的人已经是你娘力所能及内最好的了。”
顾清无依旧不满意，“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些个瞧着人模人样的，谁知道私下会做什么事。”
比如宋知窈之前眼瞎私定终身的那个顾远。
周氏也想到了顾远，她眼底划过淡淡的不喜，“所以最后一步娘打算交给你，尽管我也会派人私下去查这个人的品性如何，但这种东西不是轻易能查清楚的，需要你去跟同龄人打探了。对长辈和外人会有所隐瞒，但是对你们这些朋友是绝对不会的。”
顾清无沉着脸，低低嗯了声，不知道是应下还是反对，周氏只当他是应下。
“这毕竟是知窈的终身大事，你我说的不算，我命人把她也带来了，过一会儿让她亲自挑选。”
周氏话音刚落，宋知窈就来了。
“知窈见过姨母。”
宋知窈不知道周氏叫自己来这里做什么，抬眼又看见顾清无跟个石雕似的杵在这里，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
该不会自己与顾清无私下的事被发现，周氏找她来兴师问罪的吧？
宋知窈进来的动作有些迟疑，周氏抬眼看到这一幕，目光淡淡收了回来，上扬的嘴角放平，心情不复之前的愉悦。
她将手上的画册推过去，“我先前跟你提起过，你父亲书信来京城让我帮你挑选一户好人家。”
宋知窈松了口气，原来是为这事，“父亲先前来信时也与知窈说过的。”
顾清无抬眸淡淡扫了宋知窈一眼，又若无其事收了回去，只有宋知窈能感受到顾清无那一眼何等冰冷，周氏对此毫无所察。
宋知窈只觉得顾清无莫名其妙地紧，她看了一眼顾清无就收回视线，目光下意识落在周氏推过来的书册上。
顾清无请嗤一声，看见他的时候战战兢兢，一听说亲就满眼都是兴奋，她就这么想嫁给别人？
“表妹走进来那么久，是没有看见我在这里吗？还是说表妹生性高傲，目空一物？”
宋知窈停在画册上的视线一顿，本恼着顾清无的她此刻脸上火辣辣的，但周氏在侧，她忍着难堪对着顾清无行了礼，“知窈见过表哥。”
诡异的氛围令周氏也觉得莫名其妙，她看了顾清无一眼，不明白这个往日里不注重旁人礼节的儿子今天怎么如此斤斤计较，想到宋知窈来之前顾清无几次三番挑画册人物的毛病，周氏将顾清无拉到一旁，低声道：
“这个丫头得罪你了？”
顾清无嗯了声，一心想着嫁给别人跟得罪她没有区别。
周氏皱眉，“你好歹也是当表哥的，怎么如此小肚鸡肠，活到这么大只学会为难一个小姑娘了是吧。”
宋知窈这姑娘虽然她不喜，但也是个本分的，不可能主动得罪人；自家儿子她也是清楚的，看着冷脸冷心，实际上人情往来信手拈来，多半是两人之间有了误会。
“你啊，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行。再者，她不过一个孤女，过些时日就要嫁出去了，你不喜欢也忍忍，面上功夫做够，不然有你好看的。”
周氏扭头对着宋知窈道：“你表哥心情不好，并非有意为难你。这些画册是全京城的所有适婚男子，家世不高也不低，你看看，都喜欢哪些？”
宋知窈扫了一眼浑身散发着黑气的顾清无，对着周氏抿了抿唇，露出一个乖巧至极的笑容，“表哥这些日子替兄长一事四处奔走累坏了，而知窈进来时没有看到表哥，确实礼数不周。”
提了顾清无这些日子帮她的事，又说了自己有错在先，宋知窈这句话旁人听了挑不出错来，周氏眼底也多了几分满意。
“他呀，你是跟他相处少了，其实就是这么个脾气，别说你了，就连我也经常被他气得七窍升天。”
宋知窈面上带着清浅的笑意，没有应声。
她垂眸，在周氏的指引下看着眼前的画像，一张张看过去都跳不出错，周氏在一旁介绍道：“这个样貌是差了点，但胜在家中人少，品性又好。”
“这个……”
宋知窈一边看，一边沉思着该如何告诉周氏她眼下无意嫁人。
见宋知窈还真的挑起来了，顾清无径直走到门外，等待周氏和宋知窈从画册中抬起头时，他已经没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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