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霏走出翠篁馆，月娘见她第一个出来很惊讶，不知是不是题目太难，便也没多问，接过考篮递给谢霏一个汤婆子，二人到旁边的回廊石栏那里等谢锦绣姐妹。
“姑娘，复帖妾身已经送到宫门上，因为是瑾王殿下的，宫门上即刻送进去，这是瑾王回的手信。”
月娘拿出一张小字条，叠好了封了蜡。
谢霏展开了只有几个字：展阅舒颜，静待回音，琮。
谢霏将字条收起来，看来这法子没错。
很快考生们陆续都走出来，有垂头丧气的，也有兴高采烈的，只不过都是女子，言行举止都要守规矩，所以尽量收敛着。
看见谢锦绣和谢琳琅的身影，谢霏和月娘起身走过去。
谢锦绣还是一贯的看不出情绪，谢琳琅眉目间除了疲惫却有几分欢喜，旁边人来人往没敢多说，只等着谢霜出来，再一起回府。
谢霜出来是最后一个，丫头仆妇们提着考篮，随着几位姑娘走下石阶。
坐在马车上，谢琳琅才小心翼翼问谢锦绣：“四姐姐觉得如何？”
谢锦绣木着一张脸：“会的都答上了，不会的都没答。”
谢霏这一次都绷不住，和谢琳琅一起笑了出来。
谢霜看着谢霏笑起来更是如春花绽放一般，不由上来了酸劲儿：“三妹妹，还不知结果如何呢，笑得这般，这若是落榜了，那才真是可笑。”
“落榜又如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我还需精进，有什么可笑？”
谢霏对这事最是淡然，即便她没输过，可也从没笑话过输了的人。
谢霜心里想，看你现在嘴硬，榜上无名时就硬不起来了。
谢琳琅没听谢霜说什么，蹙眉想着自己做的试卷，觉得很有几分把握，至少她选的那五门功课，回答得十分顺手。
“三姐姐，我……我好像答得还不错……”声音最后小得听不见。
“五妹妹，你是说你答得不错？”谢霜嘴角都压不住笑，这小丫头可真是大言不惭。
谢琳琅又没有底了，毕竟十几张试题，有的人如果精于某些学问，就可能脱颖而出，她只是这几日才被谢霏全面指导，她会的可能所有人都会。
于是垂着头又泄气了。
“五妹妹，我信你答得很好。”谢霏安抚谢琳琅，看了一眼谢霜，谢霜把目光移开，轻笑一声。
“五日后就见分晓了，现在为什么还去愁它？难道不是应该庆贺一下吗？”谢锦绣眨眨眼。
“四妹妹说得是，咱们进城先去买些滋味楼的卤味和鹿脯，再去一品鲜点一份醩酿元鱼……”谢霏念叨着。
“八糙鸭子……”谢琳琅眼睛亮晶晶小声说。
“羊蹄笋。”谢锦绣也念出一句。
姐妹几个一齐笑起来，谢霜哼一声转头向一边：吃吧，把你们吃成猪。
不过小半个时辰，马车进了城门，谢霏吩咐车夫去西市酒楼，买那几样吃食，提到西市时，谢霏明显感觉谢琳琅身子一抖，向她靠过来。
谢霏若无其事地拉住她的手，让她碰到自己手上还未消去的疤痕，谢琳琅垂头去看，想起当时谢霏受伤的样子，再抬头看此时的谢霏，留在心里的阴影在慢慢消散。
美美地吃了一顿，谢锦绣姐妹俩离开后，月娘才低声对谢霏说：“谭嬷嬷还没回来，应该是出什么事了。”
谢霏震惊地抬头：“谭嬷嬷会出什么事……”
“现在还不知道，我让玲珑打听了老夫人院子里的丫头，说老夫人从昨日就闷闷不乐，今日谭嬷嬷还未回来，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喘。”
月娘顿了一下接着说：“往好处说，谭嬷嬷或许是畏罪潜逃，往坏处说，她被杀人灭口也有可能，只要白鹭不开口，或者白鹭开口指认是谭嬷嬷，这一条线又断了。”
谢霏摇头不敢想象：“为了什么动辄杀人？”
月娘也没想到，谢霏竟然身处这样危险境地，看来少师顾虑没错。
“谭嬷嬷的事不会藏太久，明日老夫人必会派人去寻，若是老夫人对此事轻描淡写……”
月娘没有说下去。
谢霏沉默，她想不通为何会这样。
第二日过了巳时，谢老夫人院子里来人，说是宫中萧贵妃派了嬷嬷来请，让谢霏快些梳洗打扮，随嬷嬷入宫。
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谢霏赶紧入内梳洗，这次没有矫情地穿上江渚买的一身烟水色妆花缎曳地长裙，绾了流云髻，插上一支简单的白玉簪，一对白玉耳铛，粉黛不施，既淡雅又不失华贵气度。
谢霏不忘带上那个装着琉璃盒的木匣，带着月娘一起到谢老夫人院子。
萧贵妃的嬷嬷在宫中等同于四品女官，谢老夫人态度恭敬地寒暄，见谢霏进来急忙引见。
“这便是老身的孙女，小字静雪，雪儿啊，庄嬷嬷已经等候多时了，快来见礼。”谢老夫人十分亲昵地朝着谢霏招手。
庄嬷嬷笑容和蔼，眼光却犀利地上下打量，心中也是暗暗赞叹，怪不得瑾王殿下如此沉不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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