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了解了？景安帝险些要跳起来了。他这会儿脸色有些微红，同时还非常的不好意思，在自己闺女面前竟然露出了不太好的一面，这让他一颗慈父之心怎么能受得了？但是话说回来，他之前也没想过会暴露啊。
而且刚刚他甚至都没有把自己最近得到的美人和女儿说的缠足这件事儿联系到一起。还是看到元凰异样的眼神之后，他才突然想起来，他最近得的这个美人好像就是小脚！
天啊，他就说他怎么觉得有点儿奇怪呢，他新得的这个美人十分善舞，走起路来风姿绰约，别有一番风味。因此，虽然这个美人容貌称不上绝色，但景安帝也依旧十分喜欢！他以为是美人之前学过舞的缘故。可现在想想，美人好像从来没有在他面前除过袜，咳咳，就连在床上的时候也没有。
所以他现在比较疼爱的这个美人竟然也是缠足的受害者吗？此刻顶着自家闺女的眼神，景安帝也不能再装傻了。于是轻咳一声，让那个藏在帷幕之后的美人走上前来。
“咳咳，虞美人，你先出来。”
那重重叠叠的帷幕微微动了动，沉默了片刻之后，那个藏在后面的美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元凰之前只是听说，这会儿看着这个美人走路的样子才明白他们之前所说的小脚女人走起路来风姿绰约是个什么样子。虽说元凰倒也不觉得这样的人走起来有多好看，只是她走起路来摇摇摆摆，分明就是脚上不敢用力！
再联系一下这个美人的年纪，很显然，她就是这种新兴风尚的成年受害者。
那个美人生性就比较羞怯，这会儿虽然已经走到众人面前，但那张秀美的脸此刻已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霞，眼睛也紧紧的盯着自己的脚面，不敢抬头看元凰等人。
看到他这个样子，元凰也没有为难她，只是轻描淡写的开口。
“我看你的脚也是缠过的，你缠足的时候是自愿的吗？”
虞美人好像被谁打了一棍似的，原本脸上那层淡淡的红晕此刻也尽数消失，转为了煞白！景安帝在一边儿看着还有点儿心疼，但是她闺女在旁边儿呢，所以最后只是张了张嘴，也没能说出什么来，再加上他也有点儿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只是坐在那里，什么也没说。
也是看到他的态度，虞美人才敢回答这个问题。她声音很小，还断断续续的，但大家还是能听清。
“臣妾，臣妾记不太清了。约摸是自愿的吧？”
元凰皱了皱眉，记得就是记得，不记得就是不记得，怎么会约模是自愿的？缠足这样大的事情，那么深切的痛楚，就算年纪小也不可能会忘记吧？而且五六岁也已经是记事的年纪了。
总觉得这个美人说出口的话有点儿奇怪。
元凰想了想，然后转而从另一个角度询问。
“缠足的时候疼不疼？有没有哭喊？你的父母是什么表现？”
听到这个问题，那美人忍不住颤了颤，好像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做足了心理准备之后，才小声解释。
“应该是很疼的，臣妾记得当时缠足的时候骨头好像都被掰断了，养了好长时间，才勉强能够走动，但也走不远，只能在院子里打转。臣妾的父母，父母当然也是心疼的，但这有什么法子呢？毕竟大家都这么做。我要是不缠足，我们家里的人都会被笑话的……”
“这位娘娘是哪里人？”
“臣妾，臣妾是江南人……”
虽说虞美人现在成了皇帝的妃子，并且这段时间还挺受宠爱的，但她心里十分清楚自己的位置，陛下估计只是觉得新鲜，所以才宠上几日。进宫的时候，她就已经听教养嬷嬷说过，在这宫中，陛下对妃嫔的宠爱都是有限的，因为陛下并不是贪花好色的人，虽然十分温和宽厚，但并不会对某个妃子太过疼爱。
她一个普普通通的民女，只不过是被当地的长官当成礼物进献给陛下的，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毕竟在她身后又没有什么可以以倚仗的势力，更何况虽然她进宫才不过半个月，但这半个月时间也已经足够看清很多事情了。就比如说陛下可能会有宠爱的妃子，但是那些妃子绝对越不过皇后娘娘在陛下心中的位置，这二位可是结发夫妻，彼此相敬如宾的很！
更何况她既然已经进宫了，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当今陛下最疼爱的女儿就是皇后娘娘所生的元凰公主呢？所以这会儿在面对元凰公主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有点儿害怕。主要是她本来性子就比较胆小害羞，元凰的气势又太足，站在元凰面前，她总觉得自己好像个犯人一样，虽然没做什么坏事儿，但总觉得心虚。
而听到这位美人的回答，元凰已经差不多在心中将她的生平事迹勾勒的差不多了，虽然她和这个美人之间没有什么矛盾，只是这会儿她要问些可能有些逾矩的话，可能会得罪对方，但元凰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父皇，这位美人是您的妃子，您之前应当也看过他的脚，难道您觉得像那样畸形的脚也是一种美吗？如果这种畸形的审美成为流行，那这天下会有多少女子成为受害者？本来女子的地位就低，难道要一再打压不成？”
“这个……”
景安帝有些心虚，主要是他根本就没见过缠过的脚是什么样的，他只是觉得这位虞美人走起路来确实好看。是那种可做掌上舞的轻盈！
但这会儿他又不能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因为虞美人十分抗拒让自己见到她的脚。不过现在想想，可能被缠过的脚确实不大好看，要不然虞美人也不会这么抗拒了。
只不过要因为这一点就对上江南文人，景安帝还是十分犹豫的。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一直十分胆小羞怯的虞美人突然鼓足了勇气开口。
“那个，陛下，公主殿下，缠足真的很疼很疼，可能有些姑娘撑不住，臣妾的姐姐就是因为强行缠足了之后引起高热，人就这么烧没了。临去的时候，她悄悄跟臣妾说，想到外面的小河边走一走，但那个时候她的脚已经烂的不成样子，根本站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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