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爱卿！快！宣太医，赶紧给爱卿看看。”
景安帝觉得自己也没派上什么用场，反而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心腹爱卿被气成这个样子，面子上难免有点儿过不去，只不过对于人家的家务事，他就算贵为君父，又能说什么呢？
而且刚刚这么一大通，他听下来也觉得这事儿有点儿难以评判。虽说楼夫人肯定是做错了，她不该这么将楼尚书的面子踩在脚下。可是当初楼尚书背弃誓言那纳了小妾的事又是真真的。而且还困着人家的小妾不让人家离开府邸。他虽然贵为皇帝，可是那些宫女们每到25岁都会放出去一批呢。这么说来，楼爱卿确实做的不太仗义，可是反过来说，除了当初那件事之外，他对楼夫人也可以算是忠贞不二了。
再反过来说楼夫人，她确实做了很多的错事，比如说和自己的表哥通奸让楼爱卿戴了这么大两顶绿帽子。再比如说又给自己的丈夫下了药，让她的丈夫从今以后再也不可能拥有子嗣。再比如说还派人去骚扰了晚晴和养母红裳的生活，甚至还想让那些地痞流氓放火把人家逼走。但严格从律法这方面来看，她并没有触犯太多的不可饶恕的律法。
倒是可以说她善妒通奸，但这些罪数罪并罚加在一起也不过是打个50板子，然后流放或者罚金。先不说别的，就说李婉茹背后的李家也不可能放任自己家嫁出去的女儿被安上一个通奸的罪名。这件事很大程度上大概也就不了了之了，当然了，至于这些风言风语会不会传出去，那就不是自己说的算了的，毕竟景安帝觉得以李婉茹的疯劲儿，就算楼尚书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也会把这些事宣扬的人尽皆知，毕竟她想要的就是让楼尚书丢脸，让他痛不欲生。
所以这事儿，当真是难办呀。
看着匆匆忙忙赶过来的太医给楼上书诊脉，景安帝一连叹了三口气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事儿吧，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毕竟大家都是男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如果换成景安帝自己，他估计也会羞愤欲死。这世上有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给他戴绿帽子呀？而且还一戴戴了这么多年，自己还把妻子和奸夫生下来的孩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抚养，而且还抚养的这么出色，文武双全，到头来人家调转了枪口对准了自己，这简直是天底下最丢人的事儿了。
是的，这件事有个致命的要害，那就是太过丢脸。尤其是楼尚书在朝中当了这么多年的官，不可能没有自己的政敌，而那些政敌可不管你是不是无辜的，只要你家里出了这样丢脸的事情，就能参你一个管教不严的罪名。
毕竟从名义上讲，这些事儿都是楼尚书的妻子做的，他对自己的妻子本就有管教之责。
总之今日这些事就算全部宣扬出去，最吃亏的也还是楼尚书。
哎呀，你看这事儿，竟然不太好办了。
等楼尚书好不容易被太医两针给扎回过神来之后，他死死的瞪着对面那三个人影。
“所以，玉关和玉山早就知道你们不是我的孩子，所以就掉转枪头过来对付我？”
楼玉关和楼玉山忍不住有些沉默，但是他们也不可能从头沉默到尾。所以这会儿无奈的开了口。
“父亲，有些事情全当做没有发生难道不好吗？为什么非得刨根问底呢？”
“我要你们告诉我！亲口说！”
片刻的沉默之后，还是当大哥的楼玉关率先开了口。
“我们两个是十岁的那年知道的。说起来当母亲告诉我们真相的时候，我们两个真的想过要向您求助。但真的很不巧，当初您正在办一桩案子。到现在我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案子，因为那是刑部和大理寺发生争端之后，向您求助的一桩案子。估计你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我还记得很清楚，那案子就是一个通奸的女人和她生下的孩子。”
“大理寺认为那女子并没有伤人性命，更何况常年遭受夫君虐待，情有可原。而刑部偏偏女子认定通奸之罪，理应进猪笼。”
“因为双方争执不下，所以最后找上了您，那个时候您是怎么说的呢？您说，女子通奸是为大不敬大不忠，理应受到惩治。甚至就连那女子生下来的孩子也理应同罪。当然了，您并没有明面上说出这些话，只是私底下跟我和二弟抱怨的。可就是因为听见了你说的那些话，我清楚的知道，如果您知道我和二弟的身份之后，根本不会容忍我们。父亲，我们也只是为了生活下去。求生存难道有错吗？”
随着楼家大公子的讲述，楼尚书已经想起了当年的那桩旧事。他再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竟然会在十年之后给予自己这么沉重的一击。
这个时候他想说句话，可话出口的那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就像个笑话一样。
这一刻楼尚书前所未有的冷静，他冷冷的开口。
“从此以后，我们两个不要再见面了。”
楼夫人当然知道楼尚书这是在跟自己说话，事实上她也没打算以后继续跟他过下去。
“早就该如此了。玉关和玉山我当然是要带走的，他们从今以后跟我的姓。还有玉盼。”
楼夫人并没有提起晚晴，就好像根本没有这个女儿一样。哪怕晚晴对这个娘亲并没有太深的期盼，此刻也忍不住失望。
原来从头到尾她都只是一个陌生人，就算是自己的母亲要和父亲分开，也不会提起她一句，她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个小丑一样，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呢？难道是要更多的丢人现眼吗？
红裳忍不住握紧了晚晴的手。她应该是在场比较了解小姐和老爷的人。两位少爷都不是老爷的孩子，老爷自然不会留着他们，可小姐却是老爷货真价实的女儿。楼尚书不会坐视夫人把晚晴带走的。那还不如表现的绝情一点，让晚晴更恨自己一些。楼尚书也会因为这份儿同仇敌忾，对小姐更好一点。
只不过这种心思终究还是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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