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局接到家里的电话之前，正在和秦局讨论今年的招考。
对于秦局把夜百翎分到了另一个考区的事，他特意问了问。
今年政策改革，不按地域分配考场了。
上面的意思是把最优秀的一批人放在同一个考场，看群雄逐鹿，谁主沉浮。
秦局摸了摸鼻子，给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第七军区的沈瑶，第十三军区的李媛，第十五军区的付安娜，第十九军区的严征，这一届军方最杰出的几个天才都被分到了天级考区。
还有夜凝也在这个考区。
你们想看神仙打架的话，如果不把她调走，估计你们也看不上了。”
可能会变成单方面的吊打。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秦局把谢半夏和简诗初塞进了另一个考区，怂恿动员她的老闺女，在最后的选择时，可以选择他的灵异调查局。
但这个理由，秦局没有往外说。
江局想想也是，真把夜百翎留在天级考区，万一她被那些天才揍的太惨怎么办。
虽然她在追凶节目上展现了一部分行动力，但江局还是不太信任她的实力可以比肩正式兵种。
因着夜百翎的身世，他对夜家有着亏欠，想想老秦这样安排也挺好。
给夜百翎分出去，算是给她降低了一点难度，也能保证一下她突出重围的概率。
毕竟一个考区两千多人，最后能脱颖而出的只有二十几个，这个概率真的很低。
江局还想嘱咐秦局两句，让他今年不要在考生面前丢人现眼。
话还没说出口，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江局听清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时，差点没一头栽下去。
得亏秦局眼睛尖，稳稳扶了他一把。
“江老哥，你没事吧。”
秦局关心了一句。
江局的眼泪瞬间就飙了出来，喃喃自语，
“继宗没了，我儿子没了，我儿子怎么能没呢？我不信。”
他好好的儿子，怎么会掉进河里呢？
骗他的！一定是骗他的！继宗那么乖，一定不会让他这个爸爸伤心的。
秦局听到江继宗出事也是愣了一下。
他记得那个孩子，在他很小的时候见过他一面，后来就很少见了。
听说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
可惜这个好孩子在考上京大的那年出了意外，令人惋惜。
“你赶紧回去吧，局里我帮你照看着。”
秦局知道江局是很在乎江继宗的，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下。
上门外叫了一个空闲的队员，让他把老江送回去。
江局已经听不到别的声音了，在不知道多久的呆滞之后，他连包都没提就往外走。
他依旧不信，他好好儿子就这么没了！
骗他的！都是骗他的！
好儿子，等着爸爸，爸爸来了，不要再恶作剧了……
即便没有生活在一起，许多年间，江局一直把江继宗当作自己的孩子。
后来江继宗出了事，他出于替江景深承担责任，把他彻底记入了自己的名下，成为了他名义上的真正父亲。
整整五年的陪伴里，江局已经记不得和这个孩子没有血缘。
在他眼里，这就是他的亲生儿子，就是五年之前，他也是这么想的。
江局于江继宗，从未吝啬过一份慈爱。
他对江景深疏于陪伴，可只要江继宗想要，无论多忙，江局都愿意抽出时间陪他一陪。
就如同多年之间的许多场家长会，江景深家长席上永远空置的座位，江继宗那里从未缺席。
每一年，每一次，他都尽力扮演好一个父亲的角色。
江局言行一致，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不喜炫耀的人，与人聊到生活时，却也是情不自禁地炫耀起他的两颗玉石。
他一直都对旁人说，他有两个儿子，两个都很争气。
可是后来，他的一个儿子傻了，另一个儿子性情大变，宛如疯癫。
没人知道江局这些年忍受了多少折磨，在父亲这个角色上，他内心的境遇又有多痛苦。
所有人看到的大局长光鲜而亮丽，可是他的家庭已经支离破碎……
秦局送走了江局，在X局内转了转。
因着招考将近，二队的位置全空了，都去各个考区当工作人员了。
秦局转悠来转悠去，不知不觉走到了一队的范围。
昔日满满当当，气氛最为融洽的场所，如今空旷而寂静，只有一个女队员在用心地给所有空位擦桌子。
他身边的一个男青年，也在默默无闻地陪她一起擦拭。
两个人全程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交谈。
人要多久才能走出失去家人的伤痛呢？或许家人的逝去是一生都无法弥合的裂痕。
孤江一队全军覆没，在新的一队组建之前，所有任务移交，顾锦行和安舒变成了真正的闲职。
不同于顾锦行有太多的计划，拥有一个明确的复仇目标，每天都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无暇沉浸于伤痛之中，只敢在深夜偷偷缅怀。
安舒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没有目标的她无时无刻不沉浸在伤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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