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知晓越敬王抓朝家人，只是冲她来的后，心中有数，见他对自己并无半分架子，更加危险试探道：“民女还想斗胆问王爷，王爷今夜您是何种身份？”
越敬王听她此问题，有意思挑眉笑笑，瞧着她：“怎这般问？”
朝颜忙跪下叩头：“是民女斗胆了，还望王爷恕罪。”
“怎么又动不动跪下，快起来，你若再跪我便恼了。”越敬王不悦着。
朝颜这才又恭敬站起身。
只见越敬王弯下身去拿羽箭，无所谓的道：“我自是李家人，一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在此处虚度此生就罢。”
朝颜听“李家人”三字心里更有数了。
越敬王第三把未中。
朝颜亦是。
越敬王见被落在酒壶外的羽箭，叹气坐下：“本以为玩投壶能赢你，但奈何你也是个练家子。”
朝颜倒不是真的多会玩投壶，只是此壶口较大，稍微手稳些就能中，她常年习字，手腕有力。越敬王也是照顾她的，她好几次不甚距离近些，他亦未说何。
“民女不敢。”
“坐吧，坐着聊。”越敬王竟亲自替她倒了盏茶。
朝颜吓到起身，刚又准备跪下。
被越敬王呵斥住：“若跪，今夜都跪着回话了。”
朝颜只好双手恭敬接过。
“不投壶了，我见你在此，丝毫不乱，竟也不问有关杜空青之事，反倒好奇起我来，那你说说为何好奇我？”
“民女不敢，只是王爷在这里与民女谈笑风生，想来不会对朝家做何。”
“我做不做全看你那夫君。”越敬王瞧着她有意思的笑。
朝颜手不自觉的攥紧，她一直避开问杜空青是何种身份，就是不想知晓，她一人死不足惜，朝家还有上百口人。
越敬王见她攥紧的手，还有今夜一直挺直的背。
“你就不想知你那夫君到底是谁？为何来此？”
朝颜思绪翻转，最后答道：“民女是杜家妇，夫君只是个中过秀才的穷苦书生。”
“你确定不想知？他已快马赶去长安，若死在那，你日后夜夜思念的是杜空青，还是他呢？”越敬王端起茶盏睥睨的瞧着她。
朝颜心里一有紧张之事，便会不自觉的攥紧小手，越敬王见她如此，决心不逗她了。
却听她缓缓回道：“若他已去，自是替夫守节，我嫁的是他亦是杜空青。”
越敬王听一直咬定嫁的是杜空青，知她所为何，此女倒是做掌家之人。
“你不想知，我倒便要与你说说。长安有一姓沈人家，世家大族。只说如今沈家直系，宫内贤妃，朝堂中尚书令大人皆姓沈，至于其余大大小小盘根错节的关系，沈家可以说乃长安第一尊贵世家。但沈家有一人奇特，沈家的小儿子，从小便被养在北疆，没人知晓他是谁，长何样，以至于他摇身一变成了姑苏的杜空青亦未有人发觉。”
朝颜知晓真相后，攥着的手松开了，朝颜想过他身份特殊，却未料这般特殊。
今夜太多真相摆在她面前。
“他潜入姑苏，是奉旨查我是否谋逆一事。这小子是个聪明的，我放出那么多烟雾弹，他丝毫不感兴趣，直直的就找到了我囤兵之地，还能沉住气，一直被压制在姑苏，也未做出出格之事，要知道这小子以前是个浑不吝的，一旦发现不对劲，不听军令是常有之事，但他这次沉住气了，我想是因你。你可知他说过何话？他说查案与你并不冲突，他都要。”
越敬王说完大笑，并不是嘲讽，朝颜偷瞧见他眼神里的赞赏。
随后稳住，不知思绪到哪，眼神又有些许落寞神色，顿了下转头问朝颜：“都说你聪慧，你说说长安这般动静，是在谋划何事？”
朝颜恭敬答着：“关于朝堂，民女所知甚少，言多必有数短之处，不敢妄言。”
“所知甚少？那我便与你说说这朝堂。当今圣上只比我这个叔叔小几岁，身子骨啊比我还弱呢，子嗣如今活着的也不多，就剩三个，迟迟未立太子。每个皇子背后都有不同势力，自是慌的啊，谁上位对方一派系都是一死。”
“这三个里，三皇子湘王，生母姓张，宫内贵妃，张姓一族也算是长安大家族，但族中皆是文官，湘王是个聪明的，知晓若要有叫板的权利还是要与兵弩子挂上钩。但我朝大部分的兵权，皆在圣上自己手中握着。于是乎在湘王奉旨去盯河东一带河道扩建时，与并州刺史，我死去兄长贡泽王之子，不谋而合。他手中无兵权，但他手中有粮。为保长久富贵，自是要站下一任的储君的，二人也算是各有所图。”
“而四皇子晋王。晋王生母是宫中四妃之一，娘家姓冯，不算大家世族姓，祖上出身低微。幽州刺史冯将军，便是晋王舅舅，在圣上初掌权时，替圣上做了不少，因此保了冯氏一族如今的兴盛，可惜想要得更多。你可知豫州一带频发水患与起义？晋王奉旨去豫州盯河道扩建一事，朝庭拨了不少银两，一直压不住。后来还发生一起大规模的起义事件，此事朝廷为抚慰百姓，更拨了不少银子，最终总算解决了。只是你也知姑苏昨年有多少难民涌入，你们朝家也接济不少，他们可有收到任何赔款？”
“钱是个好东西啊，招兵买马，笼络人心。但钱总有花完的一天，所以需源源不断的进来。冯将军将女嫁给了姑苏富商白家，白家一直被你们其余几家商贾压着，机会来了，自然得搏一搏。帮幽州之人进姑苏，帮晋王打通姑苏其余商贾，方便敛财。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商贾比比皆是，怪也怪我那郎婿压得太紧，只能铤而走险赌一个富贵。”
“不知，朝家参与了多少？”
朝颜听完后，终于知晓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当即跪下，万分恭敬道：“朝家只按照规矩做事，在姑苏一天，皆听姑苏刺史所言。朝家只出钱只力，为这江南道的扩建，别的，朝家一概不敢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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