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沈清篱答应了一声，刚站起来，便见沈二妞已经跑去开门了。
很快，外面传来院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然后沈二妞领着沈大丫出现在大家面前。
看见沈大丫的样子，大家都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她身上到处都是伤痕，衣服也撕破了，鞋子丢掉了一只，赤着的那只脚上有着血迹。
张月娘连忙过去，拉着她检查。
“大丫，你怎么了？谁打你了？”
沈大丫扯着她的衣角求恳：“三婶，救救我。我娘和我舅舅把我卖给别人当童养媳。我不想去，他们就打我。”
“大丫，你先坐下，慢慢说。”
张月娘拉沈大丫在椅子上坐下。
沈二妞给她拿来一杯水和一个蛋糕。
沈清篱则拿来了消毒水和治伤的药。
沈大丫饿狠了，喝了口水，一口咬下一大口蛋糕，随便嚼了两下便吞进肚里，连滋味都顾不上辨别。
沈清篱拍拍她的背说：“慢点吃，小心噎着。”
等沈大丫把一个蛋糕吃完，沈清篱说：“你先缓一缓，过一会再给你拿吃的。”
她拉开沈大丫的衣服，想给她处理伤口。
沈小满很自觉地背过身去。
掀开衣服，几个人都倒吸一凉气。
张月娘失声问：“大丫，他们怎么把你打得这么狠？他们还是你的亲娘和舅舅吗？”
沈大丫身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口，有棍伤抓伤，还有一片片的淤青，想来是被打的。
沈清篱竟有种无处着手的感觉。
伤口太多了，要处理的话，得把药膏抹遍她全身才行啊。
沈大丫啜泣着说：“不光是娘和舅舅，还有那家人也每天都打我。”
原来，沈大丫被带到王氏的娘家后，备受冷眼。
王氏在娘家日子也不好过，要不是她带了点银子回去，说不定娘家根本不会收留她。
刚回去的第二天，王氏就去找了隔壁的鳏夫，想把沈大丫嫁给他。
那鳏夫嫌沈大丫太小，不愿意要。
沈大丫今年才七岁，要想成亲，至少得再等个八九年，他可等不起。
王氏是听了郭氏的话才想到那鳏夫的，鳏夫不肯要，她只好再想法子给沈大丫找婆家。
否则，多一张嘴在娘家吃饭，娘家肯定更不待见她。
没过两日，王氏的兄长便帮她找到一户人家。
那家人没有女儿，只生了两个儿子，想找个童养媳。
王氏一听，哪有不愿意的。
不用花钱养女儿，将来还不用置办嫁妆。
当天，他们就把沈大丫送去了那户人家。
他们心知肚明，那户人家为什么要买个童养媳。
当然是因为没有女儿帮忙干活，又舍不得花钱买丫头，买个童养媳更划算。
只需要给她一口饭吃，就能指使她干活，将来给儿子当媳妇，还不用再给聘礼。
沈大丫到了那户人家后，没日没夜干活不说，整天吃不饱穿不暖，动不动就挨打骂。
沈大丫好几次被打得差点晕过去。
她实在忍受不了，只好逃回家。
哪知刚逃到家里，又被王氏和舅舅给送了回去。
送回去之后，不用说，又挨了一顿毒打，被关进柴房，两顿饭没吃。
沈大丫夜间趁着那家人睡觉了，从柴房的一个破洞钻出来。
那个破洞很小，那家人没太在意，觉得人不可能钻出来，便没有堵上。
沈大丫身子瘦小，竟从洞中勉强钻了出来。
她不敢再回舅舅家，也不可能再回沈家沟村，思来想去，只能到镇上来找三婶和大姐。
她年纪太小，除了沈家沟村的人，不认识什么外人。
在沈大丫讲述的时候，沈二妞已经打了桶热水过来。
沈小满知道她们要给沈大丫洗澡处理伤口，回到前院自己房间去了。
“这都是什么人啊？畜牲都不如。”
张月娘对沈大丫并没有什么感情，但见此情形，也不由得心生怜惜，替她不平。
母女三人帮助沈大丫洗了澡，擦干水，涂上伤药。
张月娘拿来一身新衣，给沈大丫穿上。
“幸好我这儿做了件小女孩穿的衣服，你穿大小应该可以。”
这身衣服沈大丫穿稍大了点，挂在身上松松袴袴的。
张月娘打量着说：“你先暂时穿一下，明天我再给你做身新的。”
沈大丫身上涂了伤药，没有先前那么疼了。
她怔怔地看着身上的新衣，觉得一点都不真实。
自己只想活命，不要被打死饿死，从来没有想过穿新衣。
打从她记事起，她就没穿过新衣服。
她穿的衣服都是用大人穿旧的衣服改制的。
沈大丫很惶恐，想把衣服脱下来。
“三婶，我身上脏，别把衣服弄脏了。我自己的衣服破是破了点，还能穿。”
张月娘摇摇头：“大丫，给你穿，你就穿上。到了三婶这儿，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沈二妞趁着沈清篱给沈大丫上药的工夫，又去热了点饭菜，给她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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